思付着云清刚刚说得话,桓儇抬手张开手指。在她的手心赫然躺着一枚铜钱,此时那枚铜钱已经碎成两半。
刚才云清那卦并没有全解,她只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朝廷亦有君王,何来他人君临天下。更何况抽到这卦的人,还是皇帝的亲姑姑。
思绪至此桓儇眸露深色。当年成帝也听了术士所言,“紫微式微,太阴长明,当有女主天下之兆。”而便是这一句让成帝对她颇为忌惮。
“太阴长明,女主天下。”桓儇不禁轻哂一声。
极轻的一句话落在徐姑姑耳中。疑惑地看向桓儇,只见桓儇唇梢挑起,将铜钱收进袖子,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去。
“紫微式微,太阴长明,当女主天下。”桓儇止步在一处腊梅树前,手指随意从花枝上拂过,“当年术士对本宫的批命和今日的卦象大相径庭。”
徐姑姑闻言神色霎时晦味。当年便是那术士说得那女主天下四字,让本就忌惮桓儇的成帝更加恐惧。打着为保大魏百年基业的由头,以一直诏书将大殿下遣送至洛阳,不闻不问数年。若非大殿下自个争气,如何能有今天。
“大殿下......”
“本宫素来不相信这样的话。太极殿上那方御榻太冷了......”
话落桓儇指尖横扫劲风落在梅上,那竞相开放的腊梅承受不住压力,纷纷从枝头坠落于地。又被步伐碾进尘土中。
望了眼落进泥土中的腊梅,桓儇挑唇无奈一笑,“可这样的话就算本宫不信。也会有其他人信......”
桓儇神色惘惘的模样落在徐姑姑眼中。她眼中泛起怜惜,上前揽住桓儇。
她明白她家大殿下在担心什么。她的大殿下担心,若是有一日让陛下知晓,她身上有过这样的批命。或许会有姑侄刀刃相向的场面。
可是她的大殿下踏上这条路,是为了活命,是为了护住在乎的人。
移步间以至方才的厢房门口。见落雪观观主正在门口站着,一见她走过来面上乍然浮笑。
桓儇神色疏漠地望她一眼,由徐姑姑上前挡开了她。
“大殿下,贫尼在观中备了素斋。还请您赏个脸,留下来用膳。”比起前面的阿谀奉承。现在的落雪观主一举一动反倒是显得十分刻意。
“素斋?”扫量眼落雪观主,桓儇眼底滑过几分讥诮,屈指随意地弹了弹袖子,“原来观主还会做素斋么?那本宫得留下来尝尝。”
正说着房门传来一阵响动,白洛、白月一左一右扶了韦昙华出来,一旁还站着武攸宁。
“起来了。身体可有觉得好些?”桓儇移目睇向韦昙华,语气柔和。
闻问韦昙华颔首。扫了眼身旁的落雪观主,目露异色。
“还请大殿下在此处歇一会,贫尼这就带云清去准备素斋。”
目送落雪观主离去后,桓儇看了二人一眼。示意两人同她一块进去叙话。
“本宫刚刚无事在四周逛了逛,越发觉得这看似小小的道观里。实则另有玄机。”桓儇摩挲着手中茶盏,冷冷望着雾团从茶面腾升,“这要查恐怕又是本烂账。”
说完桓儇眼帘沉了下去,自她唇边溢出一声轻叹。她一直都很清楚,成帝在位时留下的沉疴,就如同顽疾一般深深扎根在大魏血脉的每一处。这些顽疾一直蔓延到兄长手中,也未能彻底扫除干净。他们很聪明,一嗅到风吹草动就会立马隐匿在黑暗之处,将光展现于人前,藏在黑暗的部分则继续蚕食大魏的每一处。
直到朝廷失去生命力,变得腐烂浑身长满溃脓。
耳边传来一阵碎瓷迸裂的声音。二人寻声望去,只见原本被桓儇握在手中的杯盏已经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向他们诉述着主人的愤怒。
武攸宁神色复杂地看着桓儇,虽然古来公主弄权并非罕事。为权者,为利者,为国者皆有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