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风雨飘摇,黄河水泛。受此水患殃及的百姓不下万人,河南道上黄河沿岸各县的百姓为此流离失所者,更是难以估计。各地随处可见饿殍遍野的惨景。
城中的上阳宫几乎夜夜都是灯火通明,更别说是城中的府衙。身为刺史的独孤尧除了要忙碌在粥棚中,少不得要去上阳宫向桓儇禀报每日事务。
既要管城中存粮多少,还要去算富户募捐的钱财又有多少。一来二去独孤尧也对桓儇敬佩有加。这才不过短短几日时间桓儇就把整个赈灾体系,摸得比他还要透彻。
看着案前忙碌的桓儇,徐姑姑叹了口气。只晓自己劝不了桓儇,只能吩咐多准备些益气养血的药膳。
不过好在雨已经停了,水势亦有所缓解。如此一来负责照看受灾百姓的武、温二人,也轻松不少。他们轻松归轻松,但是仍旧有许多琐碎事务需要他们去处理。
臂如拨款修河堤一事。河堤决了口,朝廷不能不管此事,可现在最大的麻烦还是钱财。城中富户已经捐了不少钱,为了募捐钱财。武、温二人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可是那些富户都是闭门谢客。
百姓闭门谢客,朝廷自不可能强行登门。
对于此事桓儇居然毫无所觉,仍由这些富户闭门谢客。甚至不去寻桓世烨讨要说法,这让温行云不免着急。好几次都想要闯进河南王府,询问桓世烨到底什么意思
今日的天仍旧是灰蒙蒙的,可桓儇却突然携了韦昙华一块出门。在城中各处走访,城中大多数医馆和空置的宅院都该做了救治受伤百姓的地方。
城中各有两处粥棚。棚中皆有士兵守着,防止百姓中有人趁乱哄抢粮食。
“独孤尧办事不错。”桓儇站于不远处,温声赞了一句。
“有您在他怎敢办事不牢靠?”说着韦昙华往四周看了看,“不如我们去城外看看。”
闻言桓儇点点头,二人方才一道往城外去。
城中还算得上安宁,可是城外又是另一番景象。出了城几乎随处可见被草席所卷,扔在一旁的尸首。在尸体旁边还跪着不少衣衫褴褛,哭泣不止的百姓。
“天地不解生民苦。”桓儇神色漠然地从泥泞地中走过,语气微冷。
“大殿下……”
“这河堤,呵呵。”哭闹声传入耳中,桓儇皱眉望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沉声道:“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二人一起往哭声方向走去。只见不远处围了许多人,大多数都是衣衫褴褛的百姓。只有几人穿着质地较好的绸衣,趾高气昂地站在人群中。
“二十文钱把你这些字画都卖给老子。老子就把你一家老小全葬了。”那人语气不屑地道。
闻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摇了摇头,“这是家传之物,少于一百文我都不卖。”
“不过就是些破烂纸片,算什么东西。”那人狠狠一脚踹向地上的年轻人。轻嗤一声,“小爷我可是河南王府的亲戚。就二十文,你不给也得给。”
话止那人挥手示意随行者一块去抢字画。
“干什么!你们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自一旁传来。桓儇抬首看着乐德珪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推开那群打手,护在了年轻人面前。
“哟,我当是谁啊?原来是乐大状元。”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以后,那人语气中鄙夷更甚,“乐大状元今年还没高中么?居然有空跑出来管闲事。”
“焦大!你平日仗着自己是王府管家的侄子便横行乡里,如今还想抢承耀家中的字画么?”乐德珪不理会那人语气中的讥意,冷斥道。
一旁的韦昙华听见二人名字的时候,刚想要出言提醒桓儇一句。却见桓儇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闻言那焦大冷哼一声,“怎么着你们两个落第状元是想和河南王抗衡么?梁承耀你这些破字画可是王爷点名要的东西,你若是不给这辈子都别想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