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趴在桌上“吸溜吸溜”地喝茶,刻意将声音弄大。
一碗茶水很快见底,她预备再倒一杯,手上一暖,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手心里。
胭脂红依然歪头看台下,两只手却握着楚思的手掌,置于腿上,挨个捏过她的五指。
楚思只觉得她的手暖暖的包裹着自己,心里头又是一突。
夕阳的余晖透过薄窗碎下胭脂红的脸颊,笼出了一层细密的绒毛。她的肌肤白皙光洁,琥珀色的眼瞳似一颗明亮的润玉,半掩在卷曲而浓密的睫羽之下。
楚思心如鹿撞,手心沁出了一层绵密的薄汗,目光时而掠过那双莹润饱满的朱唇,时而瞟一眼别处,揣着想被发现又怕被发现的小心思,闪闪避避不知所措。
耳边哒哒哒传来两声脚步,一双漆黑的长靴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双男靴,靴子上用银丝做了云纹刺绣,镶两颗玉坠。
酒楼里,穿这样长靴的男子,除了穆向璘不做他想。
楚思抬起头,阳光被一片高大的阴影笼住,那人面对着自己,却是看向椅塌上的胭脂红。
“胭脂,我有要紧事同你说。”
胭脂红看他一眼,旋即松开楚思的手,施施然起身。楚思眼疾手快攥住那鲜红衣裙的一角,胭脂红受了阻,回过头。
楚思闷闷地低着头,小脸皱成一团。胭脂红未看清她的模样,抬起手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对洛水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洛水不知从哪取出一根红绳,央着楚思同她玩翻花绳,楚思气鼓鼓地说,“不玩!”
小姑娘的脸色一会儿一变,令洛水捉摸不透,她喝着茶碎碎念,“又怎么了……”
台下歌舞升平,酒楼里却突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听一声巨响,舞台上被甩上两张木凳子,几个姑娘吓得尖叫连连。
一位年轻女子负手自酒楼门口款款走来。
女子身着一件芙蓉色宽身上衣,纱衣和衣摆上绣着攒枝千叶海棠,花纹用金丝线织成,模样贵不可言,一看就不是中原女子打扮。
她的头发是栗色的,微有些卷曲,披在脑后,颇有一股塞外风情。
女子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宝刀,身后站着一个与她打扮相似的女子,却是一身丫鬟着装,丫鬟身后跟着四名体格健硕的络腮大汉,及一些跨着刀的侍卫。
“给我砸!”
侍卫领命,纷纷上前手脚并用,将眼前看得到的摸得着的酒桌花瓶摆件统统掀翻,似一群打家劫舍的贼匪,动作娴熟极是粗鲁。
酒楼内的客人吓得四处逃窜。
“住手!”楚思快步跑下楼,擒住面前一个侍卫喝道。
那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勾着长臂一挥,便将楚思小小的身子往水池里甩去。
楚思一个没站稳,往后栽了个跟头,却是跌在身后一处柔软,香风袭来,将她笼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