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溜进室内,在地板上留下一地金黄。
细框描金眼镜被他戴上,又被取下。
余末拿布擦净镜片上的污迹,留意到那幅画顿了一瞬。
其实,沉湎这幅画,他是有些意外的。
谢桑与他相识很长时间了,他至今都记得遇见谢桑那天。
是立春的前一天。
十五年的光景。
从五岁到二十岁。
谢桑是冷淡温和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漫不经心的。
但相处久了,又会发觉绝好的皮囊下是日益腐朽的灵魂。
冷漠,偏激,狡猾,奸诈,阴险,这些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余末清楚的知道,谢桑一直没有从当年那件事里走出来。
但当沉湎这幅画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得知作者DeadSea就是谢桑时,他突然就有一种浑身乏力的感觉。
沉湎与沉眠同音,DeadSea是死海的意思。
一个完全没有求生欲望的人,他该怎么是好。
从五岁到二十岁。
他看着谢桑接受管制,反反复复,到小学,中学,大学。
从歪路到正途。
从一次次失控到稳定。
谢桑的心结严重到就像沉湎那幅画,翠绿的藤蔓缠绕束缚住她。
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外面骄阳正好,细密的阳光透过稀稀拉拉的树梢,在地面上分割出强烈的分界线。
谢桑从余末那里回到宿舍已是近两点的时间。
她下午没有课,一到宿舍,便惯性的吞下两粒褪黑素睡去。
谢桑一觉睡到晚上才醒来,头昏脑涨的不行,正打算翻个身再继续睡去时…
“听说了没?那个经常不来学校的哑巴来上课了。”
“是吗?”
“咋不是?我今天还在钢琴课上见他了。”
谢桑听着微微一怔,纤长的手撩开床帘的一条缝。
“纪淮?”
寝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谢桑刚醒,眼底还带着很深的困倦,她语气无波无澜,毫无攻击力的在那看人。
“桑桑,你认识他?”
谢桑扫了一眼在下面右边坐着的人,嗯了一声“认识,一个旧友。”
“哦。”沈羽见她没有多说的意思也就没再追问。
她转头继续跟一旁的樊琪说话。
“那他怎么来学校了?”
“谁知道,不过也就他有本事,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说什么时候来学校就来学校,换成别人早被注销学籍去了。”
谢桑安静听着,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她起身下床,无意间留意到自己旁边的床位问:“陈笛呢?”
“她还在图书馆。”沈羽说着回头看她:“桑桑,你要出去吗?”
谢桑嗯了一声,揉了揉眼角:“睡得头疼,出去转转,要帮你带东西吗?”
“我陪你去吧。”沈羽说着起身。
谢桑摆手:“不用。”
语罢,她拿起挂在柜门上的包出门。
景苑大学是K国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宿舍也是典型的四人一间,上床下桌。
谢桑现在在读大三,动漫制作专业,而纪淮……
谢桑想着,脚步微微一停。
她很早之前就在这所学校里听说过他,只不过俩人一直没有见面而已。
那次也是她刻意而为之。
微风不燥,景色被一层厚纱覆盖,黑漆漆的一片。
不远处操场上依稀可见几个人,还有几个学生在摆摊。
谢桑看了一眼多半是饭包,一些小玩意儿之类的。
谢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九点半了。
这个点只有超市可以去了。
但……
谢桑挑食的厉害,饭包嫌过于油腻,包裹的海苔对她来说总感觉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