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又送来了梅花,今年的花开的就是好,这娇艳芬芳比咱们梅林种的都好些。”
悉春感慨着,推开了花梨木窗,将怀里的梅枝插在了窗边的鹅颈描金白瓷瓶中。
今日窗外天光不错,陆续下了两天的雨后天更冷了些,院子里都浮动着雨后的水汽味。窗边花枝格外茂盛花簇丰满,花瓣娇艳若雪花蕊通红,几乎遮挡住了半边窗。
姜婼从珠帘后袅袅走出来,瞧见那梅花,微愣:“前日不是叫庄子上不必再送过来了吗?他们每年的佃银就不少,好容易种些梅花拿去卖些银子也好。”
悉春赶忙道:“您这些年减免了不少佃银,佃户门都记挂着您。今年是个丰年,他们总想着要给您送些什么。况且这花现下不折,早晚也要败了,这也是佃户们的一片心意。”
“毕竟,文人也道,有花堪折直须折嘛。”
满室都浮动着暗香,梅花舒展着娇艳的花瓣。
姜婼走近,白皙的玉指捏了捏那花瓣,可惜道:“这梅花树必被糟蹋了,也不知明年还能否开出这样好的花。”
哪家折花是这么个这法,竟将那样大的花枝给掰下来了,树不伤着了才怪。
什么有花堪折直须折,这花树定然也想活得长久些呢。
正说着话,满月端着一个檀木托盘从外面进来了。托盘里面放着一套金灿灿芙蓉花缀珍珠小冠,还有两只缠枝步摇。
身后还紧跟着银霜,原本银霜是被父亲叫来跟着姜婼的,想来是怕她临阵退缩。
只是满月的到来似乎的引得银霜格外忌惮,几乎替姜婼吸引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两人施礼,满月道:“这头冠步摇是主君叫人送来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主人看看可还习惯?”
“这南珠瞧着色泽光亮,怕不是凡品。还有这样细致的做工,当真是价值不菲。”
李媪上前来接过那托盘,满口夸赞着,抬首却见六娘神色突然就淡漠了下来,对这头冠步摇半分兴趣也无了。
银霜还在这,李媪怕她乱传话,就上前两步遮住了大半视线,道:“想来主君还是疼惜六娘的,这东西怕是二娘也没有吧。”
毕竟是给六娘的补偿,若是二娘也有还叫什么补偿。
满月不动声色看了眼面无便情的银霜,面上挂了笑,温声道:
“主君还道,这些年都忽略了主人,这是给主人的补偿。说是主人去诗会,不要穿着太素净了,这些东西若是缺了,尽管去库房支银子去。”
这哪里是补偿,分明是怕主人穿得太素净,丢了姜家的颜面。
姜婼不关心这些,也不想多支什么银子,转身吩咐李媪将东西收起来。
姜稳毕竟是姜家这一辈中的翘楚,做事和当年的太祖父一样,有着果决狠辣的手腕。除掉异己,自家是一定要摘出去的,但是可以选旁人做替死鬼。
上庸与新城相邻,新城赵氏与姜氏素来颇多争端。赵三郎君与族中同窗皆留在上庸求学,与姜氏族中几个子弟也是同窗,平素常有相斗的时候。
陈家与赵家世交,两家是姻亲关系,赵三郎嫡亲姐姐是陈家的女君,就在这上庸城中。
于是姜稳便先唆使了姜七郎去给那赵三郎下套,之言家中阿姊精通诗文胜于陈大娘子不知多少。于是赵三郎坐不住了,回去就央了阿姊办个诗会去给姜家下帖子。
想着姜七郎道家里满腹诗文的阿姊众多,就叫姜七郎尽管去邀人来,要比就比个尽兴。也别光女眷比,也邀些兄长来,既然要看热闹男客也不好在旁光看着也要来比一比。
赵三郎是个头脑简单的,年纪又轻,哪里是姜隐这种已经入了东宫为官的老狐狸的对手,几乎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大晋对女子约束不及前朝严苛,女子也可上街出游,结伴参加各种花会庙会。这样的诗会更是稀松平常,是以陈大娘子根本不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