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被叫来的这么匆忙,哪里知道要花钱?这全身上下摸不出十个子,还是前头买烟落下的,你怎不问老二要?他陪你来的,难道不知道从家里拿点钱带上?真是天天只知道问我这叫我那的,没见你这么……”偏心二字被姚建舟给瞪进了肚子里,康进喜涨青着脸怵他怵的没了声。
康乾捏着姚建舟的手用力拽了拽,“建舟啊,病房能给退了不?”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抖,显然是被长子气的不轻。
康进财抬头迅速往老头这边瞟了眼,然后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三个娃儿念书,大的职校那边刚交了实习费,两小的学校五一搞运动会说要买跑步鞋,今儿一早孩子他妈就上集卖菜去了,我、我手里头没、没钱。”脓包的让人想踹他一脚。
也让已经怂了的康进喜跟被针刺了一样的跳了起来,“我知道你有儿子,倒也不用三不五时的就在老头子跟前提,我就一个闺女,那也是嫡嫡亲的康家长头孙女,以后留家招女婿,照样能给我捧罐摔瓦,我根本不愁身后无人,我可不像你,为了生儿子罚款举债降工职,家里穷的四壁光,连孝敬爹妈的年节礼都只提个半刀肉,你不嫌丢人,我还不稀得说你,可别打量我不知道,妈生前可贴了你不少,就是老头子的私房钱也没少补给你,不就欺负我没儿子么?没儿子怎么了?没儿子,没儿子那我也是响应了国家号召,优生优育来的,我……”
“够了,别吵了,爹还伤着,他需要休息。”康招弟将手里新买的一套塑料洗漱用具往身边的牛果手上一塞,自己奔了两步到了康乾跟前,抖着声道:“爹,我有钱,我刚刚没在,不是走了,是去银行排队取钱去了,丁一去给你买衣服去了,一会儿你把这身脏衣服换了,好好睡一觉,等养好了伤,我,我接你跟我们一起过。”
嘴上说着话,手里不停的往口袋里掏,掏出一把刚从银行取来的钱,然后也没数,就一股脑的往姚建舟手里塞,“建舟,我、这是我所有的钱的了,你先拿着,不够的以后我再还你,我保证我一定还你。”
那把钱被裹成条,除了上面的三张百元钞,其他的都是零碎的小票子,被牛果眼巴巴的盯着看,看的姚建舟都感觉那掌心里的钱在发烫,他转头看了看提个网兜小苹果站在角落的牛实,冲他招了招手,“石头你过来。”
牛实才刚三岁,还看不懂大人间的推拉,他只高兴的提着手里的小苹果,蜡黄的小脸上泛着淳厚的笑,“建舟哥哥,吃苹果么?”说着就要从网兜里掏苹果。
姚建舟看着他黄中泛着青紫的唇色,连提着网兜的小手指甲上也因供血不足泛着紫青色,“石头最近心口还疼么?那些苦药还在喝没?”
牛实低头看了看康招弟,又往姐姐牛果脸上瞧了瞧,然后抬脸露出个憨憨的笑来,“不疼呢!只是药还在天天喝,苦的很,我觉得可以不用喝了,可是爹妈和姐姐都不同意。”
康乾没忍住,也可能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都没回过神,他就已经把牛实抱坐在了另一条没断的腿上,“石头乖,药还是要喝的,回头等外公身体好了,就带石头去找更有本事的大夫,一定能给石头把心脏瞧好,让咱们的小石头也能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样能蹦能跳。”
牛实是先生性心脏供血不足,手术需要扩充右半叶心肺血管,否则身体会因半叶心脏的供血量越来越虚,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脸色和指甲盖上都泛着青紫的原因。
小孩子落地就住院,吃药比吃饭还多,康招弟夫妻俩弄这么一个孩子在手上,一直缺钱就成了夫妻俩的生活常态。
等牛丁一提着两身衣服从外面赶回来,康乾已经被姚建舟和康招弟合力搬进了住院区的骨折病房,至于康进喜康进财两兄弟,已经没人搭理他们,且他们也自讨没趣的自己撤了。
一声招呼没有的撤了。
姚建舟怕老头伤心,一直在旁边插科打诨,牛果牛实在一旁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