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黑衣侍卫乃是俞寒洲手底下的靖安卫,平日里多是在暗处秘密执行任务。
这回被特意派来保护馥橙,他们除了偶尔现身帮着春喜照顾馥橙之外,始终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神秘得很,想来地位不低。
可今日同馥橙不过短短一照面……
眼见着那孱弱多病的美人公子着一袭月白色衣裳,扶柳一般安安静静地站在屋里,光华初绽。
垂落的衣袖甚至连最后一抹雪色的指节都遮了去……
满头青丝如云随风轻拂,纠缠着衣袖缠绵不去……
分明是极为素净的装扮,却根本压不住那过于秾丽的艳色,当下勾得人神魂出窍,直叫那两靖安卫无措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细看少年容色。
随即,一向来去如风的暗卫竟自觉跪了下去,以臣服的姿态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恭敬和无害。
这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一幕,包括清楚暗卫来历的春喜。
众所周知,普天之下也就当朝兵马大元帅俞寒洲能使唤得动这靖安卫,只因靖安卫原本不属于朝廷,而是来自于江湖的各路能人异士组成的民间组织。
当年老皇帝忌惮于靖安卫的实力,又实在担忧自己性命,不敢明目张胆将其取缔,只得派了最信任的俞寒洲,前去将靖安卫招安。
而俞寒洲也确实没辜负老皇帝的期望,不过一年就招安成功,给靖安卫其中的头领封了官职,集体收编朝廷。
老皇帝本以为自己多了一条保命的臂膀,哪知这靖安卫谁都不理睬,只听命于宰相俞寒洲。
对于帝王而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可不知俞寒洲承诺了什么,不过半个月,老皇帝便转忧为喜,不仅不再计较此事,甚至将靖安卫悉数交给了俞寒洲管辖,从此不再过问。
之后也确实没出过什么事,偶尔老皇帝想要什么得不到的珍奇玩意,靖安卫还都能给找来,因此屡得帝王封赏。
如此特殊的一股力量,却被当成侍卫派过来画舫保护馥橙,甚至未曾提前知会过太子……
这俞寒洲抱的是什么心思,当真令人不敢深想……
不止是春喜这般觉得,此刻被踹倒在地的藕荷,同样认出了靖安卫身上特殊的黑色腰牌。
她越想越心惊肉跳,一时看着那两名靖安卫,哪还敢出声质问?
只恨不能立刻离开这里,赶回去跟皇后娘娘禀告此事。
可馥橙对这样的特殊优待浑然不知,他也实在意识不到自己的相貌气质有多出众,甚至都不知道叫起,不过随意看了一眼,就回去了,很是骄矜冷淡的模样。
屋内一时静得有些过了,有些人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可少年高挑单薄的背影很是引人瞩目,直至他缓缓转入了屏风后,看不见了,在场之人方稍稍回过神,只觉适才惊鸿一瞥,恍然如梦。
两名黑衣靖安卫收敛了神色,起身退到屋内。
倒地的藕荷也跟着醒过神来,当即惊魂未定地拉扯自己的裙摆,又朝丫鬟叫起来:
“绿珠!快来扶我!”
旁边已然被震慑住的绿珠忙抖着手过来将她扶起,怒道:
“主子,您没事吧?这起子没眼色的狗奴才实在太过分了!”
话音刚落,藕荷心中便是一沉,当即甩手给了绿珠一巴掌,疾言厉色道:
“大胆,靖安卫大人也是你能置评的?”
言行无状,便是王孙公子,靖安卫都能仗着俞寒洲撑腰照杀不误,连太子都极为厌烦不愿惹上他们,何况是她一个太子侍妾?
绿珠顿时被打得踉跄一步,却又不敢伸手去捂脸,心中又怕又急,忙跪了下去,砰砰砰使劲磕头:
“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两位大人!奴婢该死!”
藕荷见绿珠如此上道,尽管内心依旧因着适才那一脚而愤恨不已,她依旧转瞬就带出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