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几日吧。”
贺金财不防他还有退路,连忙伸手道:“这么晚了,学宫路途遥远,你们就是赶到了山长也该歇息了,要到时候不让借住可怎么好?倒不如去我家住,贺家院子大,屋子多,大家又是左邻右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帮帮我、我也帮帮你,这多好,也不必麻烦别人……”
蔺章抬起凤眸,他站在自家废墟中,竟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
想不到这辈子竟会有一日,有人不但不因为他是恶日出生而避忌他,反倒上赶着贴上来,花样百出地叫他留下。
但这也是因为有利可图。
“阿爹!”
贺金财回过头去,看见贺淼淼急急走上前。
她强笑着同王氏行礼,又朝蔺章点点头,然后拉着自家阿爹低声道:“阿爹您别太……”
别太明显了!
贺金财虎着脸斥道:“你下来做什么,到处乱糟糟的,回轿子上待着去!”
王氏好奇地看向她:“这位女郎是……”
“见过夫人,我是、我是他女儿。”贺淼淼悄悄瞪贺金财一眼,硬着头皮道,“夫人不必见外,我阿爹就是这样……心善。今日既遇见贵家遭灾,我阿爹必然是要出手相帮的。”
她低着头,有些不敢去看蔺章与王氏的神情,生怕在上头看到一丝嘲弄。
那她可就真撑不住这厚脸皮了。
“阿爹,你虽是……心善,但是咱们毕竟不熟,这样热情,反而会让人害怕。”贺淼淼拉了拉父亲的袖子,“咱们家不是还有许多空置的宅院吗,就请二位去别院暂住,更自如些。”
院子十有八九就是贺金财毁的,毁了人家的院子,贺淼淼也干不出甩手就走的事情,也不会让贺金财这样做。
但是实在不必住到家里!
贺淼淼心想,这真是太明显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咱家干的坏事儿吗!
贺金财却道:“胡说些什么呢,咱们是要邀请小蔺郎君与蔺夫人做客,自然要让客人住最好的地方,外头的宅院哪里比得上家里,更何况小郎君帮了咱们家大忙,那是咱家的恩人。如今恩人受难,我们帮忙怎么还能偷奸取巧!”
恩情?
蔺章冷哼一声,冷不丁道:“什么恩情?”
被人夤夜带至贺家,替贺家娘子冲喜的恩情吗?
贺金财一噎,贺淼淼也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正看见蔺章的那双寒潭一样的凤眸。
那双眼睛明若银镜,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能照清旁人心底的一切算计。
她慌忙别开脸,耳根突地一片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