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人间疾苦啊!
长孙仲书低头望着蹲在身前的赫连渊,莫名想到了以前宫中皇兄曾养过的一只大狗。那只大狗黏人得紧,每次见到他,总要蹲在身旁拿大脑袋蹭蹭,汪呜叫着催自己揉它的脑袋,就好像——
就好像现在这样。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轻轻放了一只手在眼前乌黑的发顶。等回过神来时,那只手竟然还已熟门熟路地在头顶轻拍了拍。
长孙仲书:“……”
手底下的男人明显愣了愣,但很快,他竟又顶着手掌微昂起头蹭了蹭,勾起一边唇角笑。那五官本该是异族的深邃粗犷,可是偏偏却被这一笑冲淡了不少锋锐的距离感。
长孙仲书飞快撤了手。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被那堆促进夫妻生活和谐的小道具伤了眼,居然会在撤手的那一刹在面前人脸上看到一闪而逝的遗憾。
“我……”赫连渊好像还想要说什么,但却被匆匆掀开门帘的来人打断。
“单于,左贤王和几位王爷他们……啊,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打扰的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妮素捂着眼睛匆忙转身。单于半跪在阏氏腿前的姿势,头与腰齐平的高度,右贤王走时别有深意的笑容……是她想的那样吗?不会真的是那样吧!单于这也太性急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衣服也没脱——
诶,没脱衣服??
妮素身子一僵,小心翼翼地慢慢转回身,从手指缝间偷摸看去。
早在她进门时便重新站起身的赫连渊捏着指节,眼神和善:“什么?”
妮素张了张嘴,语速噼里啪啦如连珠炮:“左贤王和几位王爷他们已经在议事厅等候与您商议那雅尔大会的开幕仪式请您速去汇报完毕!”
赫连渊点点头,看了眼身侧仍安坐不动的长孙仲书,突然毫无预兆地把手也搁在他柔软的发旋,力道不轻地揉了两下,那拢得整整齐齐的墨丝都可怜翘起了几根乱毛。
“我晚点回来。”
赫连渊跟着妮素大步迈出王帐,手感很好,心情也很好:用应该是老婆他们中原那边表达亲昵的方式交流了下,效果不错,兄弟情义增加了!
长孙仲书一个人在帐内坐了会,缓缓转头,沉默地在梳妆镜内看见自己怒发冲冠的造型。
……所以说果然是报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