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
“乱不乱,你到时一望便知。”
昆邪王没留意到首领渐而冷硬的口吻,还在自顾自说道:
“那要不——把赛期再多延长几天?今年难得丰收,正好让各个部族多走动走动……”
“昆邪王。”赫连渊将酒樽不轻不重扣于桌上,语调平缓,无声的压迫感却令人隐隐胆寒,“你似乎千方百计想留在王畿,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昆邪王浑身一震,同赫连渊深冷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他才能反应过来,无论平时赫连渊如何不以身份自持,但归根结底,他都还是那个生杀予夺权柄在握的草原之王。
他立刻熄了声不说话了——难道还能告诉赫连渊,自己只想找个机会和阏氏牵牵小手睡睡觉,再顺便送他顶帽子戴戴?
昆邪王闭上嘴老实退到原处,赫连渊瞥了一眼,无声收回目光。这昆邪王生得也算高大魁梧仪表堂堂,只是一双眼里总是透着股邪气,再加上风流自负的名声,让人一直都生不出什么好感。
“那雅尔大会两日后如期举行,无事的话,各自散了回去好好准备吧。”
撂下最后一句斩钉截铁的话,赫连渊站起身就往门外走。猎猎风声卷起层叠暗色衣袍,教原本还想凑上前搭话的几个人皆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唬得四散退开。
这几日一忙起来,好像好久都没和自家老婆说过话了。
赫连渊迈过大门,脚下步子一顿。
要不……晚些时候,去看看他吧?
长孙仲书笔直地坐在王帐内,双手交叠于膝上,开始继续日复一日无聊打量室内装潢的行为。
毛绒绒的雪白毡毯,暗金色的云纹穹顶,剪裁合宜挂在壁上的动物皮毛,屏风,桌案,木架,铜灯……若单看内里,其实倒与中原的房舍相差不了多少。
还算有品味。
长孙仲书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从端庄贤淑的坐姿中解放出来,站起身,活动了下微僵的脖子。
可就算再有品味,这么连着从白天到黑夜看了三天,实在也令人有些受不住。
他从云国一路远嫁而来,最初抱定的就全是混吃等死——不,混吃等老公死的淡泊心情,对与人交往全无兴趣,更别说出门走走。谁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宅了三天,老公不仅没凉,躲起自己来还活蹦乱跳精神抖擞的。
长孙仲书又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下和赫连渊有限的共处画面,发现他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实在不像即将含笑九泉的样子。再看看这武力值,就算有人跳出来要捅他一刀,恐怕也是那人先被一拳捶扁在地上,抠都抠不出来。
妮素端着一碗甜羊奶掀帘子走进来时,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美人优美的两道长眉蹙起,眼底难得流露出星点脆弱和迷茫。面庞上的愁思轻淡如烟,却让人一看便心生爱痛,只想捧起他的脸替他抚平眉心,再轻声问问是何人不解风情偏惹心碎。
“阏氏……”妮素放下羊奶,心疼地瘪起了嘴,“单于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
长孙仲书还沉思于死因可能性分析,机械地顺着答道:“是啊,怎么能这样。”久还没死呢?
妮素苦恼地开口:“新婚燕尔就让您一个人独守空闺这么久,就算是因为那雅尔大会忙碌,单于也实在是太不应该了……阏氏别伤心了,不如,让奴婢陪着您出去走走换换心情吧?”
长孙仲书眼前微微一亮。
对呀,他应该出门看看土块有没有下陷,天上降没降大雨,野草引没引雷火。就算不像第一次和亲那样地震,随便一个山体滑坡森林火灾,想要解决自己老公岂不是也易如反掌?
“你说得很有道理。”长孙仲书点点头,视线扫过桌上的羊奶,“我先自己散会儿步,你把这羊奶喝完了再出来找我吧。”
“诶?可是这是单于叫人特意给您准备——”妮素愣愣望着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