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渊很有本事,他开始在心里自己给自己写起小论文。
题目:《浅析爱我至深的老婆被我拒绝后为何看上去仍如此冷静》
关键字:我老婆老婆漂亮老婆
摘要和引用注脚被赫连渊忘得一干二净,他等不及直接跳到正文部分。
第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老婆对我的爱深刻得已经到达了灵魂的层面,不需要外在的表现形式来衬托,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被草草划去)静水流深是也!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老婆很体贴乖巧,怕我为难。明明心里很难过,却不愿流露出一丁点。平静的外表之下,谁人知竟是无尽的失意与怅然。
赫连渊写不下去了。眼前纤细柔弱的身躯明明似琉璃般易碎,一颗心却坚强无比。默默隐忍,默默守候,不言不语只将一切酸楚咽下,一个人在无边黑夜中孤独承受。
为什么赫连渊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他老婆对他爱得深沉。
何处有渺渺歌声从天而降,哦,原来是赫连渊谱出一首心歌:
[爱哥的美女你听哥说,哥哥的家里已有老婆。哥有老婆,他很爱我……]
又开始了。
长孙仲书面无表情躺在榻上。敌不动,我不动。敌看我,我看他。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说话说到一半,这任老公就会突然停下来,用一秒三变的复杂眼神直直看着他,给人一种怪怪的感受。
长孙仲书没有研读过帝王心术。但他猜想这是一种表现权威的方式,说一句停一会儿,保持目光交流,上位者借此施以压迫感。换句话说就是要他老实听话。
虽然长孙仲书暂时遗憾地没有体会到这种压迫感,但迟疑两秒后,他还是顺从且敷衍地垂下眼帘,以示服从。
怪辛苦的,能捧场就捧个场吧。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让老婆害羞了的赫连渊连忙匆匆转开头,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要少做出这些行为,以免让老婆越陷越深。
唉,老婆太爱我了怎么办。这真是一个甜蜜的烦恼。
无言半晌,赫连渊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被自己忘掉的腹稿结束语。
“虽然我没法喜欢你,但是你就是我的阏氏,这点无可置疑,也不会改变。我,我的弟弟,我的臣民,都会以对待阏氏之礼来对待你。”
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欺负你,也不要害怕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度漂泊。
赫连渊盯住他的眼睛:“我想邀请你分享并拥有我的草原……除了我的爱,别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我的阏氏。”
这话正经得简直不像脱自赫连渊口中。赫连渊说完之后,微微羞赭,自觉有品。长孙仲书亦有些惊异,赫连渊在他心中的形象顿时立体深刻了许多。
他本以为赫连渊这么讨厌自己,在此地短暂停留的这段时间中,定然少不了苛待与轻慢。未曾想听赫连渊的意思,竟是真要正正经经以礼相待。
这一次,长孙仲书思索了足足半分钟才想通缘由,看向赫连渊的眼神微妙地有些敬佩。
不愧是短短几年就一统草原令群国忌惮的年轻王者,为了外交关系稳定和王室形象正面,所付出的用心天地可鉴,日月可嘉。
“好的。”
长孙仲书轻轻点头,看到赫连渊好似因自己平淡反应有些泄气的模样,停了两秒,难得又补上一句。
“……谢谢。”
真奇怪,就这么简单两个字又高兴了起来,刚才还蔫儿吧唧的人现在连眼睛都忍不住微微发起亮。
长孙仲书无法感同身受。对他而言,赫连渊这番话所带来的,无非就是把预想中的草原廉价自由行升级成五星精品短程游,不用去挖草根,说不定还能吃烤全羊罢了。
毡帐外的风声呼呼刮过,长草伏身沙沙私语。
可是,无论是自由行,还是短程游,总有一天要结束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