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连渊觉得自己要冻感冒的前一刻,他终于从浴桶里直起身,布巾随意往腰间一缠,蹑手蹑脚地绕出屏风。
正对上带着淡淡愉悦看过来的长孙仲书。
四目相对,鸦雀无声。
赫连渊有点失望:啊,还没睡啊。
长孙仲书有点失望:啊,还没死啊。
既然没死,长孙仲书就要打起精神,将自己的人道主义关怀发挥到最后一刻。
他保持原状没有动,静静思考了一会儿眼前场景。
大婚,洞房,深夜,出浴帅男,赤丨裸上身,发间滴水。
合法夫妻。
长孙仲书悟了,丹唇轻启:
“你要搞我?”
赫连渊瞪大眼慌了,颤抖的手悄悄在腰后把布巾攥得更紧,誓死守卫直男贞操。
“不,不是……”
长生天啊!你看到了吗!老婆太喜欢我了还主动求欢怎么办!可我真的一生孤直宁折不弯啊!啊!
赫连渊瞳孔地震,内心还在无限咆哮,没有注意到床上美人眼神逐渐变得微妙。
长孙仲书开口的动作有些迟疑,反复斟酌,反复推敲,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剩下的那一个真相昭然欲揭——
“那,那你是要……我搞你?”
嗯?
嗯???
赫连渊傻眼了,一米九的酷哥从没有想到有生之年会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只觉一股血气上涌,男人压倒一切的尊严占据上风,梗着脖子吼道:
“怎么可能!你是我老婆,要搞也是我搞你!我搞你!”
话一出口,他整个人僵住了。
长孙仲书别有深意的眼神适时地递过来,那双会说话的美目此时正在叭叭讲“看吧,我早就说过了”。
赫连渊心如死灰。
床上美人已经开始自发自觉地解着衣扣了,手指虽然还有些僵硬,但是态度始终兢兢业业。
长孙仲书目光在虚空游荡,没有落点。
嫁都嫁了,一副皮囊而已,搞便搞吧。
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就连所谓死了老公回家的念想,也只不过是在漫长乏味人生中,一点支撑他保持呼吸活下去的微渺意义。
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活到哪,便算哪。遇到什么,便也就是什么了。
一只手忽然轻轻按在他的手背,制住了他继续的动作。
长孙仲书收回目光看过去,是紧抿唇角的赫连渊。
想自己来?也好。
他松了手,等着那人继续自己未完的动作。
却没有想象中衣物的渐渐剥离,那只手略微发颤,却固执而不失温柔地轻轻将敞开的衣领拢好。不小心碰到掌下温热的肌肤,还会火炙一样匆忙躲开。
长孙仲书没有说话。
很奇怪的感觉。
赫连渊收回手,轻咳一声坐在床边,别过头,不敢看躺在床上静静望来的人。
“我,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好。”长孙仲书回答得没有犹疑。
深呼吸几次后,赫连渊才敢偏回头。冷水里泡了一个时辰想破头才攒出来的八百字腹稿,对上眼前人没什么表情的脸,却莫名其妙像是卡了壳,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愣愣地瞧着这张脸发了半天呆,直截了当的拒绝在舌尖打转,可嘴巴偏跟大脑怄气,死活不肯撬开紧闭的那一条缝。
好像让那双漂亮的眼睛露出点伤心的雾气,便是世间最不可饶恕的罪过。
“其实……”
赫连渊绞尽脑汁想先铺垫一下,面对数不清女子求爱时冷酷无情的一张脸,此时却比即将要被拒绝的那人还要紧张无措。
“你是个好人,但是……”
——赫连渊顿住,他好像眼花看见面前人脸上飞快闪过一点点笑意。
喜提有生之年第一张好人卡的长孙仲书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