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一阵酸涩。
“江杳!”一声又尖又怒的喊声让她冷不丁一颤。
“你给我回来!”**眼皮翻着,忍着怒气,往巷子里走。
攥紧了书包带子,她慌恐地抬头,四下看了眼,只剩害怕和紧张。
“本事长了是吧,离家出走。”恨铁不成钢地眼神睨着她,赵云走过去揪住她的衣领,往上扯着她走。
脖子被扯得难受,她又气又怕,挣扎地打掉了赵云的手,用怀里抱着的书包隔开她。
“江华磊哪打的种,养了你这么个死东西!”咬着牙骂了一句,赵云扯她的书包,“不回去,你想往哪跑!”
压抑的情绪像是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拉扯中,她猛地一扬手,书包被她狠狠地砸在了墙上,又砸落。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带着恨意地吼出这一句,她眼里水色一片。
抬眸那一眼,她眼神颤了颤,霎那间浑身冰凉,失去了所有力气。
怔怔地望着站在巷子口的人,她一阵心慌,努了努干燥的唇,脸色惨白。
她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有认识的人看见了,看见了这样的她。
陈也面对她站着,一时顿在了原地,手里卷握着一沓试卷,面上神色依旧冷淡,一双沉沉的眼和江杳凝望着。
她对面的女人还在骂骂咧咧地推搡着她。
微微挪动的脚步顿住,喉结轻滚,他望着她的眼,从她的表情上看到了一丝乞求,让他别靠近的乞求。
转过身,他没再看,也没走远,沉默地走到了一棵树下,守在了巷子口一侧。
看见他离开,江杳无力地松了呼吸,心里有种没落的绝望,由着赵云一口一个白眼狼地叫着她。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松了扯着她胳膊的手,赵云接起电话,脸色一变,愤愤地扫了眼江杳。
“你走吧,我去我哥家。”妥协地、没有任何情绪地说完这句话,她走过去弯腰捡甩了一地的书,她听到了是赵云律师说要见面的电话。
“我等会儿给你哥打电话,问你去没去。”说完,赵云收了收脸色,着急地走了。
江杳嘴角牵起点嘲讽的弧度,真可笑,都不要她了,还想管着她。
望着地上被捏得微微变形的药盒,她无力地坐在台阶上,神经和小腹里的疼一点一点噬咬着她。
缓缓抱紧膝,她把头埋进衣袖,晕染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路灯是憔悴的黄,投射下走近的人影。
修长的手轻轻捡起地上的药,一声低低的“江杳”在她头顶响起。
慌乱抬头,她脸上泪痕一片。
视线仓惶地闪躲,没想到他没走,江杳抿紧了唇,抬起袖子擦了擦脸。
递给她药,窥见这一幕,陈也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谢。”接过,她声音嘶哑地应了句,对他的出现,思绪一片混乱。
昏黄灯光下他眸光动了动,察觉到她隐忍的表情,发白的脸色。
“怎么了?”
摇摇头,收紧了拳,江杳垂着眼睫,动作透露出戒备和抗拒。
最想藏起的一面被人撞破,她没由来的心慌,不知道怎样回应这份陌生的好意。
卷起手里的一沓作业,居高临下的姿势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陈也眉头微皱,他在犹豫。
布洛芬他知道的,以前张女士用过。
面前的人小小一团,身子警惕地绷得紧紧的,像只受伤又戒备的刺猬。
退了一步,他屈膝蹲下,与她平视,带着泪痕的脸映入眼底。
放缓了语气,他耐着性子问,“江杳,站得起来吗?”
抬眸看向他,少年的瞳幽深冷淡,她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垂下眼睫,点点头,一阵痛意传来,她强撑着,忍着不适。
初秋的夜,一句话像小小的碎片,碰撞上崩溃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