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琮便推着轮椅迎了上来,手里递过去一块干燥的棉帕。
“赵医生,你擦一擦,这帕子还是新的。”
赵嵘玖道了句谢,只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水汽,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医疗箱,他这几日潜心翻找古籍,还真找出一个驱邪的古方,在判断过可行性后,便立刻想来给白砚琮治疗。
今日所用的金针,他已经在昨夜全部供奉了一遍,又在今天第一缕太阳升起时将它们用烈火灼烧,金针带上了烈日阳气,能震慑邪物,只可惜这时节不是盛夏,否则更将事半功倍。
他施针时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砚琮的双腿,仔细观察着对方体内邪祟异动,这方子他也是第一次试,并不敢保证一定有效,全神贯注之下,额头竟微微渗出些汗来。
白砚琮半躺在榻上,手中翻看着一本《酉阳杂俎》,神态自若,和一脸严肃的赵嵘玖相比,半点不像是个正在接受治疗的病人。
窗外雨声淅沥入耳,如同上佳的催眠曲,白砚琮这么躺着不免有些犯困,他手中握着的书卷慢慢垂下,眼睛也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就在要入睡的前一刻,忽然觉得小腿处传来一阵火烧似的暖意。
白砚琮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因为过于吃惊,脸上甚至一时没有任何表情——
从他有记忆起,这双腿就一直冰冷刺骨,哪怕近火烤着,也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冷到极致的刺痛后便是麻木,即便是自己的手摸上去,也仿佛在摸一段腐朽的枯木,毫无生气。
赵嵘玖则在同一时刻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白先生,你刚才有没有……”
“暖!我觉得暖和!”白砚琮说着,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仿佛那一丝暖意是能甜化人的蜂蜜,令他甘之如饴。
赵嵘玖心道一声果然,他方才细细观察,瞧见对方脚踝处一丝黑气被金针所带的阳气灼烧,加之他这段时间天天仔细治疗,将那原本已经硬生生凝成一团石头的邪祟之气敲打出了裂缝,这才终于将之剥落了一丝。
白砚琮当即坐直了身体,抬手去用力捏了捏小腿处传来暖意的地方,他手背青筋凸起,显然是用了大力气,但那一处回传的感觉却非常微弱,即便如此,白砚琮也已经觉得惊喜万分,他看向赵嵘玖,四目相接时,他郑重道:“赵医生,谢谢。”
他微微含笑的神态是那么的诚挚,目光中含着难以言述的激动和感激,赵嵘玖心头微震,不知怎么的竟舍不得移开目光了,片刻才道:“这是我该做的。”
今天的治疗取得了进展,两人都十分高兴,不过白砚琮却特意叮嘱了赵嵘玖一句,请他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知其他人。
知道对方自有一番考量,赵嵘玖并未多问,点了点头,下雨天看不出时间早晚,不过屋内放着那座恒鸟音亭式钟里,白羽红喙的小鸟已经清脆婉转地鸣叫起来,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纵酒园内专设有员工食堂,白砚琮每天吃的饭和大家是一样的,不过他腿脚不便,是由专人给送过来的,赵嵘玖一开始也是去食堂,但这段时间因为治疗的缘故,多数时候都是和白砚琮一起用餐了。
今日也不例外,来送餐的是个圆脸的小姑娘,她生来一副笑模样,看着就讨喜,手脚利落地将饭菜摆上桌,一边放东西,一边偷着拿眼睛瞟赵嵘玖,这小姑娘大概还没学会遮掩,好奇而直白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赵嵘玖知道她在看什么——每天来送饭的人都不一样,他初时没在意,直到前天无意中听到两个食堂员工的对话,他们说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看见馆长待人这么好,所以每天都得换个新人来认认脸,没准儿“医生”以后就成了馆长的“先生”,提前混个脸熟总是件好事。
白砚琮轻咳一声,小姑娘赶紧收敛起了目光,抱着三层的木质饭盒跑了。
白砚琮显然也知道其中内情,除了双腿的毛病之外,他长这么大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