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见他不接招,一时竟也分不清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平素她住在西凤宫,想要见魏赟一次也是很难的。眼下勾搭了他的狐狸精又翘辫子了,就算他是个渣男,他心里肯定也得有几分伤心。八百年都不来西凤宫,这会儿却来了,说明他也没其他地方好去——既不想见妃子,也不想理朝政,更没心思赏花弄景,要么是到这里躲清静来了,要么是循着味儿来找事的。
总而言之,此时正是乘虚而入的大好机会。
因此,赵岚便略略挑明道:“哀家寡居西凤宫,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最是理解皇帝如今的心情了。”
她注视着魏赟,美丽的双眸里似乎涌动着汩汩清泉,细白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暧昧之意,溢于言表。
贵为一国之君,魏赟身边并不缺少阿谀献媚的人。他本人更是长得出奇俊俏,即使是初展风华的少年时期,也有无数少女为他羞红面颊。
魏赟实在是习惯了美丽的少女们满怀春情的注目。但当目光的主人变成隔了辈的贵太妃时,魏赟也不免觉得自己可能是自作多情了。毕竟,贵太妃这个年纪和这个辈分……
这么想着,魏赟用十分自责的口气道:“是朕错了!”
赵岚心里一喜,朝他抛了个媚眼,语气变得甜腻起来:“陛下知错便好。”
魏赟冷不丁地叫她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贵太妃可是叫沙子迷了眼?朕观你眼睛抽搐,声音也别扭,可要传太医来?”
赵岚一噎,心头小火苗儿直往上蹿,声音也冷了下来,竟是直白地道:“太医就不必了,哀家不过是缺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儿,陛下若是不愿,也就罢了,就当哀家没这个福分!”
魏赟却再次会错了意,他道:“朕方才已说了,朕知错了。贵太妃莫要急恼。”
赵岚怕自己像刚才那样太早欢喜,这狗东西却再次说出叫自己噎死的话,便冷眼问道:“陛下错在何处?”
魏赟叹道:“朕只晓得自己伤心空虚,却忘了贵太妃的处境。父皇已经驾崩数年,只留下贵太妃一个伤心人终日在后宫中枯坐……”
赵岚见他终于说到正题上,表情和缓了许多:“你明白就好。”
魏赟接着道:“贵太妃到了这把年纪,又没有一儿半女膝下承欢。寻常人家的妇人,到您这般年纪,早已做了奶奶。是朕思虑不周,朕心里内疚极了!过两日,朕便从宗室选个孩子,召进宫来日夜陪伴贵太妃,一解贵太妃心中的寂寞之苦。”
赵岚听到“奶奶”两个字,便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等他说完,更是差点儿没气撅过去。
去你妈的奶奶!
姐姐芳龄二十八!风华正茂!
赵岚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不用”两个字。
魏赟却叹息道:“朕近来总想不明白,贵太妃寡居深宫,向来不与人交往,如何会几次三番插手朕立后之事?朕真是蠢笨至极,竟今时才明白,原来是贵太妃心中寂寞,所以才想要寻些事做。”
赵岚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原来这狗东西突然驾临西凤宫不是没缘故的,是想要为那个死透了的狐狸精找她算账来的!
赵岚仗着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冷笑道:“哀家本不是多事之人,只是看不惯陛下叫美色迷了心肠,做了一个无道的昏君,连累哀家百年之后也无颜面对先祖。”
“贵太妃……”
魏赟刚开了口,赵岚便道:“陛下免开金口,今日西凤宫不便招待陛下。”说完,她便端起茶盏,送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魏赟叹了口气,“罢了,朕并非是想要追究贵太妃什么,贵太妃也不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今日已多有叨扰,朕改日再上门问安。”
赵岚背过身去,仿佛不愿再多言。等到魏赟转身走了,她却又转过身来,意味不明地盯着魏赟离去的背影,仿佛无限的懊恼和深情饱含其中,殷殷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