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君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此刻更是垂首不语,只是片刻后才疑惑道:“林浔阳会怎么选呢?我觉得他不会主动选择离开。”
姜阮阮耷拉着肩头,脱口回应道:“他会选的。”
“为什么啊?”她们异口同声说道。
姜阮阮道:“因为我们陈家有个做刺史的亲家啊,事关陈家,就算大舅舅不提,姚家姐夫也会出手,毕竟怀君表姐的婚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是不是。”
曹清月道:“这倒是,毕竟朝中有人好做事嘛,大家都是亲戚,肯定要帮一把的。”
姜阮阮点头:“二姨家的林孝表哥虽然只是县丞,到底也是在衙门说的上话的,咱们家有两条路可选,林浔阳呢,一个赘婿而已,利欲熏心,不会选对自己不利的。”
陈庭君长叹,而后望向碧云居,感叹道:“只是可惜了我姐姐,还有我外甥……”
“少了林浔阳这么个吸血的魔物在,姐姐和小外甥会有好日子过的,我们大家都会有好日子过。”姜阮阮笑着道。
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也没再与陈庭君和曹清月说话,只是兀自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林浔阳成为陈家被休的赘婿一事在陵阳闹的沸沸扬扬。
更因为陈家的人大张旗鼓的去外室住的地方收院子,将人和孩子统统撵出去后,这街上的人自己也就能总结出缘由。
闹过几日后,也就不再提及,至于林浔阳和那外室,在姚星驰带来的人的督促下,自然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陵阳,能走多远走多远。
眼见着到了四月下旬,来给陈二郎过生日的几个姑奶奶也准备着回家了。
姜阮阮起了个大早,跟着小竹一起收拾带来的几件衣物,外间是姜二郎与陈氏拉闲话的声音,谈论的也不过是近来街上关于陈家休赘婿的事,只是风头越来越小了。
正在此时,姜阮阮听到陈氏疑惑道:
“二哥哥见阮丫头做什么,她在收拾东西呢。”
紧随其后的,就是陈氏进了里屋,招呼姜阮阮过去。
小竹有些心虚的拽了一把姜阮阮,有些担忧,姜阮阮想到那晚的话,自然明白小竹担忧什么,只是安抚似得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跟着陈氏去了。
已是初夏的季节了,陈二郎的屋子里却依旧封着窗户,屋内闷闷的,散着药味。
陈二郎形容枯瘦,此刻强撑着精神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胡氏在一旁守着他。
直到陈氏与姜阮阮前来,胡氏拍了拍他的手,陈二郎才睁开眼睛看向姜阮阮。
他歇了口气后向陈氏道:“小妹,我想与阮丫头单独说几句话。”
陈氏有些疑惑,却还是同胡氏离开了卧房。
屋内很安静,更没有一株绿植衬托生机,仿佛是在暗示陈二郎这行将就木的躯体已经时日无多。
陈二郎向姜阮阮招了手,示意她近前,然后才道:“阮丫头,舅舅就想问你一句,为何你要这样做。”
姜阮阮镇定的向前两步,听着陈二郎的问话时,也并未表现出多少心虚,也不觉得意外。
如果无人问起,姜阮阮自然是会将整件事埋在心里,如今陈二郎既然问起了,她自然也只会实话实说:
“我阿娘是舅舅您最疼的妹妹,阿娘说当初她出嫁时,因外祖父外祖父年事已高,嫁妆也不算丰厚,是舅舅您为阿娘添了不少嫁妆,全了她的颜面。”
陈二郎凝视着她,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年纪并不是只有十三岁,言行举止更像是个经历变故的大人。
姜阮阮继续道:“舅舅是好人,为君姐姐也是好人,好人不该被算计,不该成为那些不良之人的阶下囚,我知道我这样做让舅舅为难了,毁了为君姐姐的婚事,但我不后悔,如果重来,我依旧会这么做。”
陈二郎的眼神有些湿润,他拉过姜阮阮的手,似感激又是嘱托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