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为君的声音不大,却是坚定的、有力的,她看着林浔阳的眼神冷若寒冰,带着决绝。
“为君丫头!你要慎重,和离是大事,你怎可轻易出口。”陈二娘忙出声制止。
“你父亲需要养病,家里里里外外都需要个男人主事,他到底是孩子的父亲,既然他已经要撵走外室,你就不要再生事了。”陈三娘也忙劝解道。
姜阮阮的身形僵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几个姨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浔阳的野心已经公告天下了,她们却还是想的息事宁人,并非是斩草除根。
姜阮阮一时竟想不到她们到底在意的是什么?
屋内的林浔阳道:“娘子,娘子,我是俊儿的父亲,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父亲啊,我会改的,我当着姑姑们的面发誓,若我再有歹心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如果你担心这贱人会有后患,我会亲手了结他们的,娘子,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待你,好好的支撑起陈家的。”
“陈家是你父亲的心血,你仔细想想,你一介女流之辈能否支撑起这偌大家业。”陈大娘也没表态,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陈四娘也黑着脸不说话,但是看向林浔阳时的眼神却十分不善,若是有刀在手边,她肯定会上去了结了他。
姜阮阮眸色幽深,望着屋内时更是藏着几分坚决。
若之前相处几日只是让她生出了想要远离这几个姨母的心思,那么今晚的事就是让她有了决心。
她们不会在乎事情本身的对错,她们只会护着她们自己的同胞兄弟。
姜阮阮有理由相信,有朝一日如果她面临相同的境遇,这些个姨母没一人会为她着想。
人这一辈子,到底是只有自己坚定了才最要紧。
“大姐,二妹妹三妹妹,你们的好意我都明白,今晚叫你们来,也是想让你们做个见证。”陈二郎扶着陈为君,安抚似得拍了拍她的肩头,又强撑着身体往前走了两步,坚决道:
“既是赘婿不守规矩,私养外室,还生出了孩子,和离是不能够的,今日就在几个姑姑的见证下,我女陈为君立下休书一封,休弃赘婿赶出家门,明日便会将休书送往衙门,将你从我陈家的户籍中除名,你与你这外室还有那孩子离开陵阳,爱去哪儿都成,若你不愿,我便将你前些日子所立的字据一并送往衙门,告你私通外贼,盗窃家中财物,致使我陈家遭受不少的损失,将你下大狱,你选吧。”
陈二郎的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姜阮阮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舅舅竟然会如此袒护自己的女儿,让原本已经寒凉的心瞬间又恢复了些许的温度。
“二哥哥你疯了么?和离就算了,怎么能休夫,闹的如此难堪,我陈家将来如何在陵阳立足啊。”陈四娘有些不解,却是直接质问出口。
陈二郎道:“非如此不可,否则他们皆认为我陈家的女儿好欺负。”
姜阮阮眼眶湿润,心中似乎也释然了些。
在场所有人,似乎只有姜阮阮能明白陈二郎为何执意休夫,而不是和离。
此举无疑是在给陈为君立威,她是陈家的长女,将来无论是再招婿,还是自己执掌家业,最起码没人可以欺负她。
毕竟林浔阳的事情一出,还只是和离,如此忍气吞声全盘隐忍,那倒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欺负了。
只要陈二郎坚定了赶走林浔阳的决心,那么后面的事姜阮阮也就没有听下去的必要。
回头瞧了两个表姐一眼,装作打哈欠的样子,又揉了揉眼睛,指了指后院。
曹清月与陈庭君自然也明白,也没多待,拉着她又悄没声的离开碧云居,朝着现下居住的院落走去。
晚风撩过几人的裳摆,清爽拂面,倒是减退了几分困倦。
曹清月道:“看姐夫那样,还以为他真的爱为君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