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昭仁十八年,也是宋宁安穿越大渊女扮男装的十八个年头。
她七岁入军营,八年的军旅生涯,正意气风发时遭了一场变故,被风安村的一老头救了。
养伤期间,她觉得风安村不错便选择在此生活。
今儿五月月末是她去县衙领月钱日子。
草草用过早饭,宋宁安穿着一身青布衫就出门了。
她家住在村尾,村里人不进山或是找野菜,就鲜少有人经过。
不过有一孩子除外,无论刮风下雨,他都不会缺席。
门吱呀一声打开,宋宁安一低头就看到一把野菜放在门槛边上。
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在这一年来已经见惯了。
这也是那孩子的报恩方式。
宋宁安晓得,即便她不喜欢天天吃野菜,她默认地接受了。
将野菜放到灶房里的菜篮子里,宋宁安瞥到一旁盖着的锅,随手拿了一个白面馒头用菜叶子包裹好就放在身侧的布包里。
合上门,她再次出门去了。
走在乡间路上,遇到行人,她都会热情打一声招呼,不过大家都因她的职业,匆匆应一声就避开她。
宋宁安脸皮厚,当做没有看到,继续往前走。
大家素日可没少埋汰她,现在以这种方式膈应膈应人也是一种乐趣。
“哟,宋小哥又去县城了?帮我看顾一下明宝呗!”
宋宁安寻声,往右边看去。
是赵卢氏!
那孩子的母亲!
平日很喜欢在她背后嚼舌根呢!
昨儿还被她撞见,这会子又找她帮忙,真不尴尬哈!
宋宁安又望了一眼赵卢氏身旁八岁左右的男孩。
长得胖嘟嘟的,宛若小猪崽,他穿着学子服,打扮得整整齐齐,扬起下巴,眼神鄙夷她。
与在院中喂鸡的那瘦巴巴的孩子有着鲜明对比。
听人说他已经十一岁左右,在宋宁安眼里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穿得像小乞丐。
俩孩子本是一母同胞,待遇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里!
不过这都是人家家事,她没有多管的意思。
收回目光,宋宁安语气淡然道:
“大婶,我走路去县城,你宝贝儿子能走路吗?”
大婶叫谁呢,赵卢氏心里愤然,理直气壮道:
“宋小哥你抱着我儿坐车,只需两文钱车费,十分划算哩!”
宋宁安嘴角抽抽,出钱是她,出力又是她,她长得像冤大头?
宋宁安也理直气壮道:
“哦,那你给钱不?”
“凭什么?!给你钱,还不如我自个去呢。”
赵卢氏牵着孩子离开,边走边嘀咕道:
“一个大男人这么抠搜,还干着死人活挣钱,活该娶不到媳妇…”
宋宁安轻啧一声,朝院中那孩子招招手。
他望了一眼屋里,放下木盆就向宋宁安跑来。
宋宁安从布包里拿出馒头递给他,见他手脏就塞到他怀里,问道:
“狗子,你的药草呢?”
狗子小声无措道:
“我本打算喂鸡后送到村头给你的,现在耽搁您的时间,对不起,麻烦您等等我,我一会拿给您。”
宋宁安恍然想起自己要去领月钱起早了,难怪会碰上喜欢占便宜又嘴碎的赵卢氏!
“药草还在原来地方?”见狗子点头,宋宁安道,“我自己去拿,下午你去我家取钱。”
言罢,宋宁安抬脚走了。
狗子看着她消失,低头摸了摸怀里的馒头,愁苦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眨眼消失后就转身回家。
池县是一座小县城,偏居东南方一隅之地,除了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一件命案。
仵作这份差事,虽是低贱,也成了香饽饽。
要不是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