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张折叠的板板正正,且有些老旧的纸张放在少女的身侧,嬴彻转身离开寝殿。
等关门的声响传来,时柒才缓过神来。
她颤抖地拿起那张纸,薄薄的纸。
那是她期盼了两辈子,祈求了两辈子却从未触及到过半分的——
卖、身、契!
时柒捧着那张纸,忽然就放声大哭。
那哭声似是压抑了许久许久,终于得到一个释放的出口。
嬴彻呆立在门后,听着那悲喜交加的哭声,再次验证了一件事。
前世的她或许付出过一切,却始终没有脱离过这个奴才的身份。
所以,脱离奴籍成为她的执念。
毕生所求。
她会逃走吗?
带着那张卖身契,带着她的自由,彻彻底底离开摄政王府?
嬴彻抬头望着渐渐西沉的落阳,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他在赌,不是吗?
既然是个赌徒,那便有输有赢。
嬴彻坚信,他会赌赢的。
小丫头聪明得很,仅有一张卖身契,怎么能让她彻底自由?
她重活一世,绝不会想要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
那日后,她又当如何与他相处?
嬴彻眯着眼眸,只觉得落阳有些刺目,连带着他的头,都跟着痛了起来。
*
如何相处?
如何自处?
这不仅仅是嬴彻思考的,也是时柒思索了整整一晚上的事儿。
卖身契嬴彻分文未取,便还给了她。
就代表着如今的时柒,已经不再是摄政王府的一名奴仆。
而是,自由身。
时柒大可以现在就带着卖身契逃跑,反正剧本也在手中,她只要给自己安排点合理的小剧情,出府是没问题的。
但嬴彻虽然为时家洗刷了冤屈,却并没有给她貌阅,以及户籍证明。
出了这摄政王府,她就是路边的一条野狗,若是再遇到朱宰相之子那样的京城恶霸,她这种黑户随意便会被人当街掳走,官府都不会管。
狗男人这哪里是放她自由,分明就是在考验她,也是在玩恶趣味的赌博游戏!
可她如今又不是奴才了,在摄政王府,在狗男人身边,又该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哎呀娘亲!你好笨!百兽园中不是缺一名驭兽师吗?你为何不试着争取一下?”
“对呀对呀!娘,你可不是普通人哦!能与本君、臭长虫沟通,便能听懂那些飞禽走兽的话!真正的驭兽师在大周,可是遍地难寻呢!”
一只鸟,一条蛇,分别在时柒的枕侧。
一晚上都没谁敢冒泡。
毕竟它们口口声声说自己能耐有多大,却差点让小姑娘受欺负。
但是没办法嘛!
谁知道那荷包拴的太松,被凶巴巴的两脚兽一甩,它们就被甩飞了。
小赤鸟还好,虽然一侧翅膀受了伤,还疼扑腾几下。
小白蛇就惨了,从荷包中滚出去,差点没摔个头破血流。
时柒失魂落魄地从存心院出来,两个小家伙就跟了回来,却不敢开口。
如今瞧着她冥思苦想,小白蛇再也忍不住出来提意见。
小赤鸟自然不甘示弱,一口一个‘娘’地出来附和。
时柒瞬间从榻上坐起,猛地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连白虎的话我都能听懂,更何况其他动物?”
时柒没察觉,在她说起白虎的时候,枕侧的两个小家伙互看一眼。
随后又连忙撇看视线,互相看不顺眼。
传闻在百十年前,有一个叫边辽的边陲小国,就是倚靠着狼族,仅剩下不足一万兵马,却击退了敌方二十万大军!
这是怎样一个巨大的悬殊,又是怎样的高人能驾驭得了野性难驯的狼族?
传说在这片大陆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