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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他。
当年那个在北门街小巷里卖字画的穷小子,一别六年,没想到他现在竟是三公主的先生!
楚子夏大受震撼,最后半盘酸菜鱼都进了自己肚子里。
想到这位故友是谁,楚子夏心情大好。于是别人午休的时间,楚子夏睡不着了。她没让春桃跟着,自己一个人在凤栖宫里转悠。
三月份,这两天的天气不错,太阳很好,照在人身上暖和和的。
要是有张床在这儿就好了。这种天气,在太阳底下美美的睡上一觉,岂不乐哉?楚子夏心想。
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转身,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她弯起嘴角,笑着朝那人走去。
“好久不见啊,酸菜鱼。”
——
和余阳相遇是个偶然。
那年她十岁,来到上京城已有两年,爱玩的习性却一点儿没改。加上有随身侍卫邬丛的保护,不读书的日子里,楚子夏常常带着邬丛跑出来玩。
在楚子夏眼中,上京城是热闹的。北门街上一个挨着一个的店铺,空气里飘浮着阵阵菜香,酒楼茶馆里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
这么热闹的上京城,邬丛却总是不让她去好多地方,美名其曰:保护你。
这令楚子夏非常气恼。什么保护她,来上京城这么长时间,就没碰到过多少坏人,这上京城哪有他们嘴里那么可怕!
孩童时期总是渴望成为大人,向往自由。楚子夏也不例外。邬丛的保护确实重要,可也相当于给她这只飘摇的风筝拴上了线。
她越来越讨厌被邬丛跟着。
和余阳相遇,就是从楚子夏产生这种心里开始的。
那天是集会。
楚子夏不知道上京城的集会是什么样子的,她还没去过。从刘嬷嬷嘴里,她知道很热闹,有好多新奇的小玩意儿和好吃的。
集会一年三次,说来也巧,每次集会时,都不是她的休息日,而且还是沈不敏亲自看着她读书。
这天放学之后,楚子夏拉着邬丛上街。天还亮着,太阳却有落山之势。如同这北门街上已经萧条的集会。
大多数小摊已经走了,零星几个,也都在陆续收摊,卖的还都不是吃食。
楚子夏心感悲伤。
但她不放弃,继续走呀走,邬丛步步跟着。
终于,楚子夏看见一处还在卖吃食的小摊,她指着那处对邬丛道:“我要吃那个。”
于是趁着邬丛给她买枣糕的空档,楚子夏偷跑了。
她不知道自己绕了几个圈,最后走进了一条小巷。这里只有一个卖字画的摊。
卖字画的便是余阳。
十岁的楚子夏天不怕地不怕,对一切未知都抱有极大兴趣。她跑到余阳书摊子前,葡萄般的眼睛里藏着孩子才有的纯真。
“这字是你写的吗?”楚子夏眨着眼睛问。
“是的。”余阳小声回答,切切诺诺道:“两文钱一幅,你要买吗?”
“能写个我的名字吗?我叫楚子夏。”
“暮霭沉沉楚天阔的楚,君子的子,夏天的夏。”
余阳挥笔而下,纸上颇有些凌厉飞扬的字与他害羞的性格截然不同。
楚子夏发自内心赞美道“你的字真好看。”
比她那乌龟乱爬的好看多了。
收了字付过钱,楚子夏就准备回家了。可面前的少年却还坐的很稳,没有要收拾摊子,起身离开的意思。
“天要黑了,还不回家吗?”楚子夏回头,见他衣衫单薄破旧。
“这些字画,我全都买了。”
楚子夏见到少年眼睛亮了,笑盈盈的把钱递过去。
“天黑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的。”
“我要走了,再见。”
楚子夏满脸笑容,转到巷口时却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