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厮杀,没有人发现虞佳佳和桥上的那十几个人,已经掉入了天堑,唯一的观众,只有趴在桥边已经咽气了的阮王妃。
周牙浑身是血,杀了无数府兵之后,才是回头看了一眼。
吊桥已翻,桥上的人都已经不知了去向。
他来不及往深渊看一眼,转身又投入了厮杀里。
但敌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根本就杀不过来。
周牙抬起手里的武器,往锋利的刀身上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将刀身擦得更亮。
“杀啊!”
他大吼一声,已经杀红了眼。
他附近的齐王军们,一个个也如同血人一般,浑身都是湿答答的滚血。
每个人,都没准备活着回去。
也就是在大家都准备横尸沙场的正当时,他们的头顶,突然响起了嘹亮的鹰啸声。
对面谷旗州都城方向,一片银甲闪亮,他们手起刀落,收割府兵的人头,就如同收割地里的庄稼一般。
一看这杀阵,不等周牙等人回过神来,便有府兵惊慌大喊,
“不好了,是神策军,神策军来了!”
“神策军怎么来了?”
府兵们慌了神,有的根本就没敢迎战,提着武器便跑,有的干脆投降,反正他们跟着孙国公也是发了这个月的军饷,下个月的军饷还没着落,早就有点不太想干了。
也有的倒是直面迎战神策军,但无一例外,都被收割了人头。
一具又一具府兵尸体倒下,周牙等浑身浴血的齐王军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神策军给接应了。
厉云卿身穿黑甲,身后的黑色披风扫过地上的尸体,站到了周牙的面前。
周牙一时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望着面前气势凌人的厉云卿,嘴巴张了张。
“干得好。”
厉云卿抬起手来,拍了拍周牙的肩,笑道:
“你是齐王军的骄傲。”
“威武,威武,威武!”
周围的神策军拿剑碰撞击打着自己身上的铠甲,发出震耳欲聋的敲击声。
这声音激昂人心,让周牙等人热血。
没有人问过阮王一家和虞家母女如何了,无论是齐王军还是神策军这边,都没有派人下去天堑打捞过。
大家整顿好自己,神策军带上周牙这一小股齐王军,一路追着溃逃的府兵,杀往孙国公的营地。
这是一种全新的游击打法,因为神策军的人数非常少,只有几万兵被厉云卿抓在手里,还被他分成了数股小队作战。
谁也不知道神策军会从哪里冒出来,时不时的就杀几个孙国公的府兵,无论孙国公派出去多少斥候,都摸不出神策军的规律。
到了晚上,就地扎营时,周牙看着身边威风赫赫的神策军,再看向那个席地而卧,将自己当成个普通神策军一般无二的小厉王,他拿着一床厚点的行军被过去,递给厉云卿,
“王爷,已经接近深秋了,盖厚点儿吧。”
厉云卿接过周牙手里的厚被子,展开,拉着周牙坐下,将身上的厚被子分了他一半。
周牙吓都快吓死了,他急忙将身上的那一半被子还给厉云卿,
“王爷,王爷使不得,使不得,末将就是个粗野武夫,使不得。”
他不配,王爷血统高贵,而他出生低贱,他的阿娘还是天景国的妓籍,这样宛若泥巴一样的他,怎么能同天上的神同盖一条棉被?
厉云卿俊朗的笑道:
“在本王这里,没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沙场男儿不拘小节,就不用讲究这么多了。”
“因为神策军经常要徒步翻山越岭,所以我们尽量将自己的行装精简,出门在外拼命杀敌,能不带的东西我们都不带,军被两三个人用一条,已经够了。”
说着,厉云卿重新将那条棉被盖在周牙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