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等却是奔着贾敏和黛玉来的,想起贾母早在半个月前就记挂着贾敏母子,无时无刻不念叨着黛玉,然而此时却不见,不由得十分诧异。宝钗落选后,薛姨妈只得收起往日青云直上的心思,同王夫人说话时,说起宝钗的金锁,不知怎地,传得下面都知道了,听王夫人说贾母极中意黛玉,心里不免有些彷徨,论身份地位门第,他们家远不及林家多矣。
薛姨妈问道:“常听老太太说起林姑娘,林姑娘可来了?”
贾敏淡淡地道:“蒙薛太太惦记,小女还在扬州,并未进京。”转过头去,只问贾母日常坐卧喜好,吃什么穿什么,或者身体是否健朗等等。
贾母本有话和贾敏说,薛姨妈和薛宝钗在跟前,便不好说了,只得掩住,不知不觉问起林睿的亲事,贾敏道:“早和曾家说好了,明年在京城里办,旧年曾公子中了秀才,今年又中了举人,他们已经打算定居京城了,看曾公子明年前程如何。因聘礼多在定亲前些日子下,然后便是请期、迎亲,所以我们过来,一则看睿儿明年考试如何,二则便是下聘。”
贾母道:“这么说来,你们是在京城里长住了?”
贾敏笑道:“总得看我们老爷,若是依旧外放自然还得回去。”
贾母叹了一口气,道:“不知不觉,姑老爷外放就是十几年了,也该回京享享福了,叫咱们娘儿好好聚一聚。”
贾敏听了,笑而不语。回京固然好,可是在外面却是威风八面,若不是林如海说自己连任盐政多年,继续下去,恐致长庆帝疑心,她还是愿意留在扬州的,在那里,她的品级最高,何须对人卑躬屈膝。但是回到京城就不同了,不说宫中后妃,便是王妃公主郡主国君等品级多在自己之上,见人须得行礼,哪里有在扬州的清闲自在。
贾母却不这么想,这些儿女中她最疼贾敏,总是盼着贾敏在跟前才好,道:“你们才回京,对京中形势不大了解,有什么不知道的,只管吩咐你侄儿和侄儿媳妇去料理。”
贾敏道:“母亲放心罢,都料理得。旧年我们老爷进京,宅子就修缮好了,今年不过再收拾一回,俱已妥当,只需安插器具即可,等我们见过母亲后回去,想来都已经料理齐全了。再说,琏儿也在读书,明年考试,岂能打搅他?”
贾母忙问道:“我已经叫人收拾好你在闺阁时住的院落,不在家中住几日?”
贾敏笑道:“母亲惦记着我,我心里自然是感动非常,然而家中的事情千头万绪,都得我做主,竟是不能住下的,等诸般事务尘埃落定了,我再来叨扰母亲几日。”
贾母听了,只好作罢。
她心里记挂着两个玉儿的事情,不等用饭,先打发王夫人和窦夫人婆媳等人去备饭,彼时贾琏宝玉带着林睿林智兄弟去逛园子,也是听说薛姨妈母女在故如此。贾母又叫元春带三春下去做功课,薛姨妈和薛宝钗见状,忙告辞,贾母假作挽留了几句,听她们说家中还有事,便命鸳鸯送出去,片刻之间,屋里只剩贾母和贾敏母女两个了。
贾敏长叹一声,知道贾母有话和自己说,果不其然,听贾母重提旧日之话。
贾母道:“不是我疼宝玉,实在是想着亲上加亲的好处。你想着,这大户人家说亲,原是门当户对的,使唤苛待媳妇的婆婆多着呢,我不愿玉儿也和别人一样吃苦受罪,等她到了咱们家,有我护着,谁敢欺负她?你也见了宝玉,人品才貌都是无可挑剔的,他衔着通灵宝玉落草,将来的前程大着呢,不过如今年纪小,性子不定,没有功名罢了。宝玉另有一样好处你不知,最是温和敦厚的人物,别家的公子,谁不是今儿朝东明儿朝西?”
贾敏冷不丁地道:“母亲却没有说宝玉的娘亲呢!二嫂和我素来不和,我怎能放心将玉儿许之?二嫂和我有嫌隙,还能不折磨了玉儿去?”
贾母一愣,随即道:“你竟傻了不成?二太太最是聪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