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奶娘抱了林智过来,贾敏忙命奶娘退下,自己将其抱在怀内,紧紧不肯松手,直到林智痛呼出声,贾敏方松了松手臂,却仍不愿放开林睿。思及梦中所见,虽只记得寥寥,但丧子丧女之痛实在是刻骨铭心,惨然凄楚挥之不去,无论如何都无法忘怀。
贾敏低头看着幼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回望自己,翘着嘴角,自己眼里几乎落下泪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如果不好好照顾儿子,这个儿子必然会离自己而去。
是不是林如海曾做过这样的梦,也许他记得的事情多些,所以知道癞头和尚必至?
贾敏坐在床上,胡思乱想。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怎么都不记得了呢?贾敏满心焦急,又恨自己无能,旁人做梦总能记得几分,如何自己梦见事关自己儿女的事情,偏就忘记了七七八八,越是回想,越是难以记起自己到底梦见了何事,只记得对娘家似有一腔怨气缠绵于五内。
正沉吟间,林如海走过来道:“醒了?怎么没叫人进来服侍你梳洗?”
贾敏抬起头,看向丈夫鬓边,这才几日,因黛玉之病,鬓边竟多了几根银丝,不由得心中一酸,忙起身下床,道:“老爷来了,玉儿睡得可好?”
林如海递上一封书信到她跟前,柔声道:“睡得正香,你放心罢。倒是外面说,岳母家中打发人送信兼回年礼来了,方才见你安睡,便没拿进来叫醒你,来人我见了,已经打发下去歇息了。”言下之意十分明白,听说贾敏醒了,才将书信拿过来给她看。
提及贾家,贾敏面上突然流露出一丝似恨非恨的神色。
林如海见她半日不接书信,不禁暗暗诧异,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听丈夫问起,贾敏登时红着眼圈儿,呜咽道:“方才做了一个梦,隐隐约约,恍恍惚惚,并不真切,醒来后记记得也不多,只是记得咱们女儿命苦得很。不知怎么着,今儿娘家来信,我心里总觉得不如往日那般欢喜,反有几分厌恶。”
林如海听了她的话,走到她跟前,道:“你梦见了何事?”
贾敏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叹道:“便是不记得了,才觉得古怪。我去瞧瞧玉儿,今儿我守着玉儿和智儿,叫他们姐弟两个挪到一处罢,不看着他们,我心里慌得很,总觉得他们像是要离我而去。”
一面说,一面急急忙忙地就要往黛玉房中去,连贾家来信都不耐烦看了。
林如海忙扶住她,又接了林智在怀里,温言道:“想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几日你又日夜不合眼地照料玉儿,所以梦见了些不好的事情。玉儿和智儿有我看着,你好生歇息,过几日,精神好了,也就不会做这些梦了。”
贾敏却道:“绝非如此。我总觉得这梦十分要紧,和咱们有极大的瓜葛,只不知道为何偏偏不记得了。老爷,你说,是不是苍天警示我呢?”
她抓着林如海的衣袖,犹豫再三,终是问出了口,道:“老爷可曾做过这样的梦?”
林如海心头一凛,望着贾敏盈盈水眸,不知为何,却不想瞒着她,但是自己一人知晓后事便罢了,何苦再拉上贾敏日日被上辈子的事情所纠缠,想来,她做的梦,就是上辈子黛玉的种种遭遇罢?不然,她不会这样。
因此,林如海忖度片刻,方笑道:“何曾做过梦?你想多了。”
贾敏叹了一口气,道:“也是,老爷懂得相面之术,想来不必做梦,也能知道些后事。只是我这梦来得离奇,梦中痛彻心扉,倒叫我十分挂念,总想弄个明白。”
林如海安慰道:“梦境而已,为了梦境就忘记自家事,反是本末倒置了。”
贾敏听了,不觉羞愧,双手拿过林如海手里的书信,展开阅毕,道:“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说珠儿媳妇有喜了,又说琏儿定了明年四月二十六的日子成亲。”
当然,信中还是老调重弹,极力夸赞宝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