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自己女儿所为,贾敏少不得解劝道:“小孩子家知道什么?唯知吃食,你没见我们家智儿,好东西从来不撒手。我瞧着你们城哥儿极好,只不过比不得女娃儿心细罢了。”
提到林智,连夫人忙道:“怎么没带来?我还想见见呢。”
贾敏叹了一口气,道:“前两日不好,大夫叫静养呢,哪里敢带他出门。说实话,我倒羡慕城哥儿生得壮实,又能吃。我这三个儿女,除了睿儿好些,剩下两个竟都是讨债的,没一日不担心。玉儿比他兄弟还差呢,也不知怎么着,从年初到如今,三不五时地病一回。”
连夫人搂着黛玉,关切地问道:“大夫怎么说?总得知道病根儿罢?”
贾敏摇头道:“从玉儿和他兄弟出生到如今,都说是胎里弱,将养十来年便和常人无异。可是,调理了这些年,玉儿头几年虽说每逢春分秋分容易咳嗽些,平常偶尔也病两次,却没什么大碍,不似今年这般,病的次数太多了些。”
对此,贾敏愁得不得了,儿女生得娇嫩,病得如此,她哪能不担心呢?
听贾敏说到自己,黛玉握着拳头抵着嘴,嘻嘻直笑,哪里明白贾敏话里话外的担忧。
连夫人道:“这也奇了。我看,府上还是去请有名的大夫,多请几位大夫,一块儿给玉儿诊脉,相互讨教些,细细查明病根儿才是,一气去了病根儿日后就不必担忧了。不然,这样经常生病,便是好好的身子骨儿,也折腾得不好了。”
一语未了,连城已经笑容如初,不曾将连夫人先前的话放在心中,只扔下碟子,擦洗了手,然后招呼黛玉道:“妹妹,我带你去看花。”
黛玉挣扎着下去,连夫人忙命人跟上。
连夫人生平最喜牡丹之天香国色,在闺阁时极擅工笔牡丹,因此连家的牡丹园在扬州一带十分有名,花开似锦,皆是名品,黛玉年纪虽小,已然露出不俗的风范,随着连城跑到园中,立在花下,映着火炼金丹,让人顿觉入画。
连城伸手便掐了一朵牡丹塞给黛玉,笑道:“妹妹,给你。”
黛玉道:“你掐它下来做什么?开在枝头上岂不是好?你们这些掐花折柳的人最可厌了,殊不知花儿也跟人一样呢。”
连城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挠头道:“你掐我,我自然觉得疼,可是花柳焉知疼痛?你看,我才掐了花儿,剩下的枝叶依然翠色、欲流,并没有像我一样哭泣。因此,花柳树木和人是不同的,既开在枝头,便是给人看,让人折了去插瓶的。”
听了这话,黛玉转身就走,不想才走两步,忽然一头栽倒,吓得奶娘丫头一窝蜂上来。
连城见状也慌了手脚,丢下手里的牡丹便挤进人群,踮着脚尖往朱嬷嬷怀里看去,口里道:“妹妹,妹妹,我以后再不掐花折柳了,你别恼。”
见黛玉昏迷不醒,朱嬷嬷心急如焚,忙对连城道:“城哥儿莫怕,我们姐儿不曾恼你。”
说着,抱着黛玉疾步走向贾敏处。
连夫人和贾敏本就在牡丹园中,见连城掐花,黛玉不满,正说笑,忽见黛玉跌倒,早已都站起身来,快步过来,正好迎上朱嬷嬷。
连夫人一叠声地问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城儿,可是你惹妹妹了?”
一面说,一面急忙命人去请大夫。
一时之间,连家人仰马翻。
连城眼泪汪汪地道:“妹妹怎么不和我说话了?一定是我惹妹妹生气了。妈,你快叫醒妹妹,我以后听她的话,再也不掐花折柳了。”
贾敏忙道:“训他做什么?玉儿好端端地自己跌倒,咱们都看着了。”
大夫很快便请了来,贾敏和连夫人坐在屏风后面,等得焦急不已,哪里想到,一连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中用了,请他们预备后事。
贾敏三十余岁方得此女,从小儿爱得如同心头肉、眼中珠,真真比儿子不差丝毫,甚至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