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竹再次舒口气。
这口气呼得很缓慢,似要满腔浊气与愤怒一同吐出。
既然不是疫病,对于通州而言,危害性便大大减少。
可投毒,方才是最让人痛心之处。
藏在暗地里的幕后黑手,究竟把人命当作了什么。
此毒与疫病症状相似,明摆着是有备而来,短时间内便满城风雨,必然是有人在煽动。
害人性命固然可恶,然若是谋一城,才叫是要把天捅破。
她跟宋青川对视眼,俩兄妹怕是想到一块去,眸中都多少带上些担忧。
此计,究竟是为对付卫府,还是自家?亦或是……大晋。
“既然已找出病因,那依道长本事,肯定是有了解毒法,才能安心进城看咱,对吧?”小姑娘腆起笑脸。
“解毒法,自然是有的,只是吧,也不用那么着急,还不兴我多舒服两日嘛。”老道士砸吧砸吧嘴,捻起一把炒花生米。
夏薇草瞥到他的“黑手”,实在没忍住,客气将人赶出灶房。
“你看你,邋里邋遢,被嫌弃了吧。”宋绵竹咧嘴笑了,舀瓢水,示意老头把手伸过来。
“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要不自己跑来,哪能吃的到凉皮。”老道士一点没在意。
谁手艺好谁在理,惹不起啊。
那边宋青川打量两眼,转身便去了澡房烧热水。
老头不仅是手脏啊,整个人都显得很脏。
住在郊外那种地方,虽有营帐栖身,到底是多有不便,加上一心扑在救人上,怕是没空打理卫生。
也是辛苦道长哩。
宋绵竹却是想起件事:“就您老一人来的?姜大夫了,咋不带他同来,你这可不厚道啊。”
“哪能啊,老姜被接去府衙了,这不是查出是中毒,说是知府要细问究竟,我不乐意跟去。
放心吧,恁大个府衙,还能没吃没喝嘛,我瞧来接人的挺和气,亏待不了你的姜大夫。”
“噗,您这话听着,像吃醋呀,别介,老头吃老头醋,我受不住啊!”宋绵竹搓搓胳膊,一副作怪样。
心里却是放下,就跟府衙打过的几次交道而言,对方确实挺讲理,待人也大气。
反正她至今都觉得,那赏银给的有些多。
老道士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又美美吃了顿凉皮,肉夹馍。
顿觉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
他这人没别的讲究,也就一个贪嘴的毛病。
说是那么说,老头也就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日便忙不迭回了城外。
中毒看似没疫病惊险,实在更要人命,随着毒素留于人体中愈久,愈难清除,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要不是昨日,府衙来人询问,俩老头其实都被接走,老道士中途自己偷溜了而已。
这回到营地后,迎接他的是一群焦急的衙役。
就哭笑不得,想骂又不敢那种。
老头在街上忽得消失,可吓坏了不少人。
好在他并没有隐藏行踪,堂而皇之去的宋家,府衙差人一查便知,才没闹出笑话来。
几人虽心有不满,但这紧要关头,谁敢得罪大夫呀,知府大人怪罪下来,谁也受不住。
别看营地里大夫不少,真当用的竟只有俩老头。
反正那些个大医馆的名医,到现在连是中毒跟疫病都没分清,还是经由旁人提醒后,才傻了眼。
他们起初自然是不信的,但到底医术在那,细察一番后,也就知了真相,彻底没了骄傲。
“要么还是二位厉害,能查出病因,叫咱个佩服。”
老道士咧了下嘴,把话题岔开:“咱还是先看看病人吧。”
姜大夫亦是背着手,步伐匆匆,反正他是没脸道出,自己也是受了丫头提议。
“是是是,这回咱全听二位的。”
营地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