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人因一事而生起波澜。
朝廷重文官,百姓们自然也最在意科举,尤其是与内阁相关。
殿试一甲三人,按照惯例当立即授职,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
另外会在二甲、三甲中,同选年轻而才华出众者入翰林院任庶吉士。
常言道,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故此庶吉士有“储相”之称,能成为庶吉士的都有机会平步青云。
当今天下谁不知道,那省得圣上信任,权势滔天的林首辅,即是庶吉士出身。
有了这层关系,旁人难免会联想到,今日的状元郎,他日或许便是下任首辅。
别说是老百姓们,就那些小官吏都得多考量些,能不得罪便不得罪。
坊间谣传终究是谣传,只要没有切实证据,谁也不敢再妄动宋家。
到底京官不比地方官员,给人的威慑力都大不相同。
赵家吃了几回瘪,连惯用的招数都失了效,粮铺隔三差五传出摔杯子声。
而这一动静,自然也难逃有心人耳目。
府衙抓了恁些人,可都不是白抓的,别看他们一直按兵不动,先前任由粮价疯涨,只是为钓掉条大鱼罢了。
而宋家这边,当然也得了消息。
来自京中的书信,反倒比皇榜要快上几日。
等到不断有人登门时,他们早已是欢喜过了,反倒显得很淡定,叫来客都高看几眼。
除了自家的员工外,先前合伙种田的世家来了一批,个个手拎一堆礼,明着是恭贺,实则就是套近乎。
这次不比分种粮时,二哥可是要当官的,哪能随便往外送交情,宋绵竹是一件礼没收,甚至连门都没开。
理由还让人没处挑理儿。
“眼下疫病传播甚广,咱家名声本就不好,万不敢接待大伙儿,若是传给谁了,才是罪过呀。”
来客们听出话里推辞,然而除了干笑,谁也不敢强来,只得悻悻而归。
当然心里没少在骂,到底是哪个混账玩意传宋家坏话,这下好了,恁大一条通天路,愣是没法攀!
虽然吧,他们当时也没阻拦,可那不是为了对付卫府嘛,宋家只是捎带脚而已。
自卫府出城后,他们便没再提过,也不知最近又是从何处冒出的妖风,若是让自己知道了,定要让其好看。
个倒霉玩意儿,害人不浅啊!
“这人啊,怎恁现实,前些天还在传咱家,搞得周围邻居都紧张,这才多久啊,就不怕被沾染上啦!”
宋绵竹在院里冲大伙儿吐槽,小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
旁边俩小侄子想学,被阮娴一手按住一张小脸,嗔笑道:
“这可不兴学的啊,万一再翻不回来了,出去多难看呀。你说你也是,跟他们较什么真,气坏自己多不划算。”
“唔,看不见啦!”小玉泽乱挥起爪子。
“娘啊,你这是掩耳盗铃,捂住了我也能翻。”小景明卖弄起学问。
把承恩听得满头黑线,朝着屋子大喊:“老师,该给孩子上课啦!”
颜老爷子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捧着杯参茶,嘀咕道:“恩?怎得又上,不是才刚歇息……”
恩,每日送去镖局的那种,小姑娘对自己人还是很大方。
“我算是知道了,你们家就没不跑题的时候。”时邑抢占了躺椅,差点没跟俩小只打起来。
最后,他躺平了,小猕猴躺他身上,圆滚滚一只,胖是胖了些,胜在手感好吧。
至于小松鼠,已经一溜烟爬上了桃树,眺望着远方发起呆。
比树下的呆头鹅,显得还要呆。
“依我看啊,他们自己心里有谱,只是事不关己,便不当事。”宋青川一语中的。
自家若真有问题,外面又岂会是传两天,歇两天,这么久都没见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