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进入腊月。
一如老道士预测那般,天冷下来,反倒没了雪,冬日里仍是艳阳高照,可把大伙儿高兴坏了。
村里处处皆喜庆。
这日子过好了,粮食不缺,手头有钱,老乡们脸上红光满脸,就是那再抠搜的人家,都准备要过个好年。
而老宋家忙得是脚不沾地。
这订婚哪是随便说说,尤其两家身份摆在那儿,就是他们想拿自己当乡下人,也得顾忌些外界人的想法。三书六礼,肯定是一样不能少。
当然,最少不得的,还是男方家人。
没几日,刀叔跟河伯,便带着镖局小伙儿,以及几大车聘礼赶至乔河村。
到了第一件事,便是去县里请最好的媒婆去提亲,好歹先把纳彩的流程走完。
接着是问名,也就是合八字。
这倒不用愁,老道士早几年就给两孩子算过,那是命中注定有缘,天造地设一双,分则两伤,合则天下太平。
老头那严肃劲儿啊,看得宋家老两口心里直打鼓。
本来还磨磨唧唧,舍不得孙女儿,想再拖一拖,听道长说完,立马歇了心思。虽然这话初听有些夸张,仔细想想又很有道理。
边关的战事,可不就几个孩子解决。
他们近日才得知,孙女儿以前救过贺小哥,怪不得当初刚相识,就百般相助。若没那回的相救,岂会有以后种种,估摸大孙子也就真折在外头。
心里越琢磨这事儿越觉得妙。
不光宋家人觉得玄乎,刀叔亦是,他年轻的时候,可是见过老将军把道长赶出门,为得就是天生绝命的批算。如今样样灵验,少爷能安然无恙,多亏有小姑娘的出现。
两家是越看越对眼,相谈甚欢。
纳征过后,自然而然谈到请期,也就是请大师看准适宜结婚的吉日,这方面老道士是当仁不让。
“恩,后年丫头十五,八月一就是那年最好的吉日,我看不如就定在那天。”
“八月一?绵丫头是五月份出生,倒是也过了及笄,倒是可以。”
“哎呦喂,那日子可不长了,咱得准备起来。”
“这还不长啊,一年半,我成亲那时候,里外里没花七日吧……”
金氏斜眼小儿子:“你能跟她比?你什么身份,他俩什么身份,我孙女儿现在可是县主!那皇室里的人都认识不少!排场不得弄大些?”
宋老汉帮腔:“就是,万一那谁谁到时候来喝喜酒,你难道能让那谁谁跟咱村里似的,吃流水席?”
宋双全讪笑不已,没敢问那谁谁是谁。
就是县老爷在他眼里也算大官,更何况是京城里那帮子。
大人们谈事的时候,坐在堂屋,喝茶吃点拉家常。
孩子们就在院里疯玩儿。
宋绵竹把自己归到孩子那拨,主要也是,谈得是她的大事,她倒是想插两嘴,奈何扛不住铁砂掌。
这会儿蹲在外面看小猕猴跳天鹅舞,顺便听了一耳朵。
结果越听越不对味儿,也顾不上那许多,直接站起身喊:“后年?不对吧,说好的十八,你们这一张嘴就给我扣了三年?爷奶,你们的立场了!”
宋老汉眼神飘忽,端起茶盏吸溜吸溜,假装没听见。
他之前是舍不得孙女儿,可谁让道长说两孩子分不开,就是为天下太平,也得舍得呀。
再者,贺家可是暗示过,自家在通州的宅子大,还有庄园,随时欢迎老两口过去定居。要是老两口住不惯,那他们搬过来也成,非说乔河村这块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适宜养老。
人家都说到这份上,老两口还能计较什么,可不就得为对方想想。老贺家就剩这么根独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