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台来。
赵勇问,“一共多少台嫁妆?”
凌氏道,“夏家不宽敞,长卿也没要多少家俱,家俱不多,十二台。还有首饰细软、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四季衣裳、被褥裘皮,这些就有四十台。添妆的能算六台,一共五十八台。”
赵勇点点头,“这也不少了。”
凌 氏挑眉,“岂止不少,我当时嫁你,一共也就二十四台嫁妆。何况,这些东西还是面儿上的,长卿外头还有两处宅子一座山头,还有她的药堂、与李掌柜合伙的生 意、同林老板合伙的胭脂铺子。不是我说酸话,即便知府家的姑娘出嫁,也不一定有咱们闺女这样丰厚的陪嫁。”再一想夏家那穷家破落户,凌氏便不由堵心,道, “夏家真是积了八辈子德。”
赵勇握住凌氏的手,笑道,“说这个做甚。”
凌氏指着礼单子道,“别人家的陪嫁无非就是凑个面子光鲜,咱家的多实惠。长卿自己也会攒,她有许多好料子好东西。就算夏家穷,以后也苦不到她的。”凌氏其实拢共就花了两千两,她说的那些大头都是人家赵长卿自己挣的。
凌氏也说了实话,道,“这孩子,我原是想着她私房虽多,怎么着也要拿出三千两给她预备。她不想着炫耀,便只花了两千两。余下这一千两,再添一千两,给她银票,叫她做私房吧。”
赵勇点点头,“也好。”女儿自己有,是女儿的。嫁妆是父母的心意,该多少是多少,总不能因着长女能干,父母便一毛不拔。
凌氏叹道,“只是一样,长卿这样丰厚的嫁妆,到了阿蓉这里,怕是没有这许多的。”
赵勇笑,“这也不好比的,大头都是长卿自己置办下的,我都不知她何时置的宅子,怎么还买了一座山?”
凌氏道,“那山上出产好杏花,正好胭脂铺子用。”
夫妻两个说了不少儿女事,长女嫁不出去,夫妻着急闹心,如此眼瞅着要嫁了,又生出许多不舍来。
赵长卿出嫁前一夜,凌氏拿着一本春宫去给赵长卿普及夫妻知识,打发了丫环与赵长卿道,“这些事,女婿是大夫,想来是懂的。可万一不懂,别闹出笑话来。你瞧一瞧,心里有个数才好。”
赵长卿就翻着看了看,问,“母亲,你平时跟爹爹看吗?”
凌氏羞个大红脸,轻啐道,“胡说八道,瞅一眼就行了,想看以后自己偷着看。放箱子底,寻常可别叫外人瞧见。”等于什么都没说,就叫赵长卿放起来了。
“我知道。”
凌 氏望着赵长卿秀美的脸庞,抚摸着她的发丝,轻叹道,“你自小就与别的孩子不一样,格外的能干,心里也有主意。你不嫁人,我心急火燎的就盼着你嫁人。这你眼 瞅着要嫁人,我心里又很是舍不得。”说着眼圈儿便红了,拈着帕子拭泪道,“到了别人家,不能再跟在娘家一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尤其在婆婆面前,她说什么 你只管应着。若心里觉着不好,不要直接跟你婆婆讲,叫夏文去跟他娘说。人家母子是亲的,说好说坏的都无妨。婆媳不一样,就得格外留心。宁可客气些,别太随 意了。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就是这个道理。那夏家虽说穷些,我看夏文待你倒也体贴,人也老实,只管好好过日子,待过两年,叫你爹爹去活动一下,给你公公赎 了罪出来,一家子便太平了……”
凌氏啰里啰嗦的说了许多,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赵长卿握住凌氏的手,轻声道,“母亲放心吧,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凌氏拭着泪,笑道,“怪说人家重男轻女,生女儿有什么用,这么娇生惯养的养了二十年,我自己都舍不得使你一下,到了岁数就要去给别人家做媳妇。”多么辛苦。
凌氏说着哭湿了一条帕子,赵长卿抚着她的脊背,再一次说,“母亲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我的人生,永远只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