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陆两人穿过无良郊外大片的朱颜花田,抵达了无良。
马车在前一个城就卖了,只留下两匹马,两人一前一后牵马进城。
映入眼帘的是无良宽阔的主道,楼台戏院、小摊酒舍应有尽有,叫卖嬉闹声不绝于耳,根本没有一丝吴国传的那样混乱无序。
主道旁的溪水上,赫然长着一簇簇做白药的朱颜花,它们恣意地绽放在被灯火驱散的夜幕中,竟无人问津。
按理来说秦四海应该松了口气,可看到这一片祥和的景象,他只觉得诡异。
一路都是烧杀抢掠、弱肉强食的荒蛮景象,怎么到了无良就不同了?
一切就像是有人精心安排好,表演给他们看的一样。
秦四海来此处不单单是为了送陆环堂,他来这更是为了将朱颜花带回去。他想知道,这个害死他全家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七八十年前,随国并无白药,直到随国的一个小兵无意在山崖里发现了朱颜花,这朱颜花便是后面所有事情的滥觞。随国人发现朱颜的妙用,制成白药卖给吴国,拯救了几乎被吴国压垮的工农业。
秦四海偷偷走到暗处连根扯下一株花,放进装青草膏的铁盒里,然后又在一旁小摊上买了两盒口脂。
做完这一切,秦四海看了一眼没入了熙攘的人群中的陆环堂。
两人分道扬镳。
出城门果然有人检查,青草膏的味道太大,遮住了朱颜的香气。再加上和两盒口脂混在一起,守卫没有细看,放秦四海过去了。
虽觉得太过顺利,秦四海还是松了口气,策马往吴国赶去。
陆环堂见东街一家名为怡然客栈的地方还算宽敞干净,便走了进去。
刚到大堂,便看见无数半遮面的美人香肩半露、倚栏说笑,陆环堂顿觉自己走错了地方。但转念一想,女人多的地方消息灵,他不打算换地方,直接要了间天上号的房间入住。
一个娇媚的声音招呼着大堂里的陆环堂,道:“公子外地来的吧,奴家请公子喝壶茶,换公子的一个故事如何?”
陆环堂抬头,那发声的女子自二楼探身俯视,雪峰呼之如出,像是成熟的葡萄一样挂在藤上晃悠,好不诱人。
若常人肯定魂都丢了,可陆环堂自幼混在族中姐妹群中,太知道女人的手段了。
陆环堂常常恃武放旷,但他从来不轻视任何一个女人,自家的那些名誉地位,在他打拼之前,都是族中一代代女人撑起来的。
因性别和年龄轻视一个人,太愚蠢了。
掌柜见他气宇轩昂,并非好色之徒,借着给房牌的空档小声提醒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些女人多是大家女眷,来这春风一度找乐子的,挑剔地很。好是好,若被人捉住把柄就不好了。”
果然,二楼有几个肥头大耳故意在走廊闲逛的人,那些女子看都不看一眼。
陆环堂轻声对掌柜道谢,转身便换上心旌动摇的模样,快步上了二楼,有些殷勤道:“小可请茶,姐姐说故事交换可好?”
俊俏的外表加上讨喜的谈吐,掌柜瞬间觉得自己看错人了,嘟囔了一句,“这世道,真是不能看那身皮。”便挥手让小二上最贵的茶水。
陆环堂被围在四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中间,陆环堂从夸美貌问到无良的风俗,这些与身世无关的话语,女人们无需防备,畅谈着。
谈着谈着,就说到了无良路边的朱颜花,为首的女人笑道:“无良之外无朱颜,可在无良啊,家家都有这个朱颜,一两株不过洒洒水,不稀罕的。”
陆环堂应和着笑笑,“这玩意在我们那边,可是天价。”
几个女人更骄傲了,继续显摆道:“在我们这边值钱是值钱,不过按斤称,一两株一般就是给脱了口脂的姐妹补补妆的,你看外面的脂粉铺子,那些好的口脂都是它做的。”
陆环堂赶忙轻握身边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