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亲耕南郊,皇后亲蚕北郊。皇帝带着文武百官,皇后自然让京城命妇按品随行。今年,亲桑典礼后,皇后还将按例在宫中摆宴与众命妇贵女同庆。
给镇北侯的帖子里特意点明,要镇北侯老夫人和夫人携镇北侯两个女儿前往赴宴。
老夫人看着帖子眉头紧皱,心中打鼓。可杨氏因为丈夫到家了,情绪高涨,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事。?
☆、家训
?这次侯爷回来,算是探亲。向皇宫报了个信儿,皇帝没有召见就在午后回了府。
杨氏五个多月的肚子已经显了怀,见到了侯爷行礼还没弯腰,就被镇北侯一把扶住了。两个人在老夫人和几个孩子的注目下,还是眉眼传情了片刻,杨氏眼泪汪汪的,一副小女孩的样子,老夫人使劲地咳了一声,表示了些自己的不满。
沈汶觉得也许是春天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母亲有孕,也许是因为大哥就要成亲了,这次父亲回来,整体气氛没有上次那么压抑。
孩子们在父亲拜见了老夫人后上去对父亲行礼,沈汶再次借着撒娇过去让父亲抱。她伏在镇北侯肩头用意识力探索,父亲的肩膀已经完全好了。
几个大孩子见沈汶又去耍赖,马上同仇敌忾地怒目沈汶。沈汶这半年窜了一寸多,真的是个大女孩了。她就是再厚脸皮,也觉得这么被父亲抱着有些不好意思,扭了两下,自己溜了下来,只拉着父亲的手装小孩。
春风里,午后的阳光明媚温暖。镇北侯一手拉着小女儿,一手扶着妻子,看着身体健康,正慈爱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就要成亲的挺拔长子,温和含笑的次子,眼睛亮晶晶的小儿子,英姿飒爽的大女儿,一时心中欢欣,眼旁的皱纹都笑得深了。
沈汶傻傻的笑容下却是一颗愈加冷静的心:她刚刚有了一次教训,那就是不能因为自己多知多懂就以为自己战无不胜。事情是人来做的,没有人,有了信息又能如何?如果她不谨慎行事、不多方布局的话,那么日后,现在的幸福越强烈,结局就越显悲惨。
千年的游荡,完全打破了她原来的思维框架。她不再接受有人能刻意地去破坏他人的快乐和美满,无论他们有多么大的势力和理由,他们都不该有这个权利。
当晚给侯爷举行的接风家宴上,沈汶还是厚着脸皮地坐在了侯爷身边。她是最小的女儿,老夫人见她挤过来,就让她坐在了自己和侯爷之间,没有责备她。
沈汶因为与父亲相处的很少,总想抓着机会与父亲多待会儿,了解下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日后能不能向父亲揭穿太子的阴谋。
军中养成的习惯,侯爷吃饭很快,沈汶还在奋力咀嚼中,侯爷已经放下了筷子。
见几个孩子纷纷放筷子,侯爷说:“别学那些文官家里的事儿,你们接着吃。”可谁也不再拿起筷子。
老夫人笑着说:“他们平时吃的好,不用担心他们吃不饱。”一句话,算是把晚餐结束了。
餐后,茶点上来了,侯爷开始一个个问孩子们干了些什么。从沈毅开始,都汇报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习了什么武读了什么书之类的,到了沈汶这里,沈汶说自己没读什么书,只是练习了些刺绣,被众孩子鄙视了一把。
汇报了功课,老夫人说侯爷累了,让孩子们都回去休息,只有沈汶死皮赖脸地抱了侯爷的胳膊不走,一个劲儿说再待一会儿。
老夫人倒没有太催促,等到几个大孩子走了,才说:“汶儿也被皇后邀请了,要去宫里参加宴会呢?”
侯爷马上笑了,刮了一下沈汶的脸说:“汶儿大了,要去见见世面了。”
沈汶面露害羞之余,立刻把侯爷归在了敏感度不高的那类人里。
老夫人倒是微叹了口气说:“汶儿和四公主还有太子有过口角,不知道皇后会不会……”
沈汶马上说道:“我怎么不记得和他们有过口角呀?我一直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