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防上当;要重工艺,防次品,防剽窃,还得防外贼捣乱;要卖货……你可不知道,现在那些客人难伺候着呢,搞不好,还得倒贴。还有这家里,人多地方小,且不说每日的花销,单是每年修缮添房的就得一大笔。而且住在京中,要想生意顺畅,哪个衙门口不得打点?哪个大户不得招待?哪个熟头熟脸的不得招呼?这里外里,还真剩不下几个子儿。像咱们这等做生意的,看着是外表光鲜,这内里啊……”
“老二媳妇,我和你婆婆说话呢,你插什么嘴?”刘氏板起脸,将白瓷浮纹茶盅往桌上一顿:“二嫂,我看你是真的精力不济了,我这才半年没来,连个小辈都敢上前说话了。”
“李氏,你在胡诌什么?还不给我下去?”金玦森摆出丈夫的威严。
“咳咳,我看你才是越老越活回去了,跟个小辈计较什么?老家的事,二哥还不清楚吗?爹死的时候都说了,生意归二哥,田产归我和大哥。二哥继承了家业,自是不会不看顾咱们的。”金成业直接将话挑明,又转向金成举:“是不是,二哥?”
金成举捋着胡子,连连点头,笑得无半点不自在,仿佛这事理所应当。
卢氏神色一僵,姜氏和李氏对视一眼,虽是不忿,但也不再开口。大太太孙氏仿佛什么也没听见,自顾自的喝茶,刘氏虽挨了刺,脸色倒光鲜起来。
阮玉瞧了半天也瞧明白了,感情这两房是趁机打秋风来了,怪不得全家上下如临大敌,平日里定是没少被他们搜刮。方才姜李二人特意祭出她的旗号,怕不是想拿丞相府的名头压一压,告诉他们金家今非昔比,要他们手下留情?
此际,金成事也理理衣襟,慢悠悠的开了口:“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老爷子当年没有将祖产全压到铺子上,也是给成举个退路。世道艰难,就像二十年前……咳咳,谁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情形?万一……还不是得回老家过日子?二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什么意思?感情把咱们赚的都让你们搬回老家去,让你们这些个坐吃山空的蛀虫败光就是正理了?到时就算我们投奔回去,看到的怕也只是副空架子吧?
姜氏气得不行。
可是金成举深以为然,目光一扫间,已是满含警示。
姜氏不好多言,转转眼珠,亲热的跟孙氏道:“珍儿嫂子怎么没来?上回打麻雀可是还欠我十两银子,说好了见面就给,这是想赖账么?”
以袖掩唇,哧声一笑。
孙氏瞟了她一眼,特意留心了她这身缎子衣裳……一看就是好料子,然后移开目光:“她媳妇坐月子,走不开……”
“呦,肃媳妇又生了?男孩女孩?怎么没得着信儿呢?”李氏连忙插嘴。
“就是旬内的事,想着咱们就要来了,就顺道告诉你们这好消息……”
李氏和姜氏交换下目光。
肃媳妇按理要下个月末才临盆,如今却是提前了,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呢。
也是,金宝肃纳了几房小妾,又跟村里的寡妇纠扯不清,他媳妇不被气死才怪呢。
估计又出了什么事,否则还不拖家带口的来?多一个人多拿一份钱呢,如今倒也怕家丑外扬了。
又想,一个泥腿子还挺风流,可是这风流帐还不都是金家二房给担着?
姜氏撇嘴,又给孙氏续茶:“咱们本想着待四弟和四弟妹住了对月再回去看,听说老家又置了不少地……”
刘氏刚要说她胡诌,就见姜氏热情洋溢的招呼阮玉:“弟妹,快过来。说了半天,差点把正事忘了。今儿是你们成亲第二日,按理应该认亲的。大太太和三太太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了……”
假装没看到孙刘二人脸色骤变,亲热的牵了阮玉的手过来,又让丫鬟顺带把此前给的贺礼拿上,一一翻给二人看:“我跟二奶奶也没什么好东西,还是婆婆出手大方。哎呦,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