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个人就到了孙琢那屋里,他亦穿了新衣,灰色端素,手里仍拿着本书在研读,过了一会儿,看起来是读完了一章,他放下书,对着三人温和道:“新年也不用拘礼了,都坐下。”
三人自寻了张椅子坐下,孙瑜和张铭都算坦然自若,唯独刘盛,彷佛热锅上的蚂蚁,躁动不安。孙炳也确实不喜欢刘盛,待他拜过新年,就不耐烦了将他赶出门去,让他休要碍眼。刘盛脸皮也厚,得了他那句驱逐令简直如蒙大赦,就退了出去。
孙炳看了看张铭,又转头对大儿子说道:“你也出去,和你大妹夫说说话,胡氏怀孕是好事,你那不着调的大妹夫如今也算有经验了,可去讨教讨教。”
孙瑜颔首称是,对着张铭眨了眨眼睛,也出门去了。
张铭心里好笑,孙炳不喜刘盛,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做事精到,真是难为他了。他面上作出付单纯样,佯问道:“老师留我可是有事?”
孙炳面色温和,捻了捻桌子上的香灰,叹了口气,说道:“是有些事,关于琢儿的。”
张铭奇道:“说来今天还未见到琢儿,他人呢?”
“他在屋里读书,这几日像入魔了似的,连年夜饭都是他娘端进去给他吃的。”
张铭心里暗骂一句,这小子用计哄你呢。脸上却笑道:“这也是好事,他如今开了窍,用功念书,也不枉费老师你一番心意了。”
孙炳摆了摆手,叹道:“哪有这么简单,看来我是真的老了,他如今十分瞧不上我教的书,总说要去县里,县里是好,我也知道,可是,唉……”
张铭看他这样落寞,也有些不忍,就劝道:“老师且宽心吧,琢儿有主见也是好事,等他年纪大了,自然知道老师你教的都是真知灼见了。”
孙炳一哂:“你倒也跟那刘家的傻小子学了些溜须拍马的功夫。”
“老师此言差矣,学生着实句句真心。”
孙炳无奈道:“我不如你口齿伶俐,”说着又歉意的看了张铭一眼,“我虽然是你岳丈,算是半个爹,但这件事,也只能先和你赔个不是了。”
张铭心知他要说什么,就回了个笑,“老师但说无妨。”
“你先前和我说要去县里做个营生,也存了去那求学的心思,我就想着,你能不能……能不能,唉,能不能把琢儿也带上?”
孙炳不待张铭开口,又说:“我知你如今算有钱,但也不坑你,琢儿的一应花费,我一年给你两贯钱,不算多,你做营生要是有需要,也差使差使他。”
张铭早料到会有这一出,但他也不能贸贸然答应,否则就显得有鬼了。他佯装沉吟,眼睛却悄悄注意着孙炳,待见他快要恼羞成怒,就开口道:“可以是可以,我只怕管教不好琢儿,日后被老师怪罪,钱倒是无妨,不过是桌上多双筷子罢了。”
孙炳听他这样一说,就长舒一口气,对着张铭尴尬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了句:“只怕谁也管教不好他,我不会怪你。若是这样说定,真是多谢你了。”
张铭对他宽慰一笑:“为老师分忧,是我应当做的,我现在就去看看琢儿,顺便将这消息说给他听。”
“去吧去吧。”
张铭寻到孙琢的房间,推开他门,走进去后又掩上门,走到“仍在苦读”的孙琢身边,抬手就是一个毛栗子,“你个臭小子,事情算是成了。”
☆、第28章 佃户
孙琢装模作样很有一套,即便被张铭在脑门上狠敲了一记,疼的龇牙咧嘴,仍然念完了嘴里那句“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张铭嘴角抽了抽,劈手夺过他捧着的书,“行了行了,没人在门外,你消停点。”他暗自腹诽,这么句酸诗还念的兴起,里面的意思还不就是皇帝追贵妃的典故。
孙琢嘻嘻笑道:“真成了?我爹那么好说话?”
张铭想到孙炳在书房那副落拓样,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