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没想着叫陆深为难,只不过是恰好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又知道这荷香楼东家的大小姐对陆深多有青睐,所以她才来了荷香楼,砸了人家的招牌。
说到底,殷姑娘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她不都是为了陆深吗?
“行了,回去吧。”陆深放了她的长鞭,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言,“荷香楼的一切损失,我会赔偿。大常,你亲自送殷姑娘回府。”
大常应了一声“是”,两步跨到殷姑娘身前,低头道,“殷姑娘请。”
这众目睽睽之下,陆深这举动岂不是在说自己在无理取闹?殷姑娘只觉得自己尊严扫地,捏着长鞭的手越收越紧,小脸紧绷起来。
她倒是想再说两句,可陆深已经抛开他,反倒是亲自扶了那荷香楼掌柜的起身,并细问了几句他有没有伤到哪儿,这幅忽视的态度让殷姑娘心底酸涩不已,她哪里受过这份气,气性一上来,当即便咬着牙哼了一声,扭头就朝外头冲过去。
大常见她没再闹一次,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忙抬脚追上去。这位祖宗可不是个能省心的,要是不亲眼看着她回去了,后头还不知道要折腾出多少麻烦来。
殷姑娘一走,院子里这堆人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陆深沉着脸挥挥手,一群护卫就这么退了出去,剩下店内几个人手都缩着脖子哆哆嗦嗦移到了距离陆深三步远的地方,这位爷和方才那位祖宗一样,都是他们招惹不起的角色。
院子里一时鸦雀无声,只有雅间那扇被不知何时刮破了门扇在风中来回打着颤儿。
“烦请你告诉你们东家,今日之事多有得罪,等改日陆某一定登门赔罪。”陆深收回目光,说话的时候视线已经落在了不远处雅间那扇破烂门扇之上。
虽说没有了护卫,可陆深周身散发的那种冷意,还是叫荷香楼掌柜多少有些畏惧,他低头连应了好几声,干笑道,“今儿个不巧,东家带着太太小姐去城外了,所以没赶过来,也不是故意不见陆大人您的......”
“嗯。”陆深眸色渐浓,“赔偿的事,自会有人来处置,本官手上还有事,这就先走了。”
“诶!”掌柜一瘸一拐地送了陆深出后院门,瞧着那尊大佛驾马走远了,脸上的笑意就这么垮了下来。
哎!这位陆大人可真不是个好招惹的。东家大小姐不过是觉得他是个好儿郎,所以多关注了些,没想到就招来了殷姑娘那么个祖宗!掌柜回身看着后院里一地狼藉,接连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
官衙里安家的人还在等着,陆深不好多耽误,出了荷香楼便直奔衙门而去。
这一谈就谈到了月上枝头,大常前来接他的时候,安家的人刚走不久,陆深就站在前院内那棵老树底下,抬眸望着天上一轮弯月。
“世子。”大常上前两步,低声道,“殷姑娘回去发了一通脾气,现在叫人搬了好几坛子酒,属下出门的时候,殷姑娘自己一个人在屋顶上喝着。”
“查清楚没有,她今日都见了什么人?”陆深低头,看着脚下满地枯叶问道。
“是,殷姑娘早上去了西市边上一个卖豆花儿的婆子那里吃了一碗豆花,稍后就去了城北的一家首饰店,再然后,去了汇香楼用午饭、最后就是荷香楼......跟着殷姑娘的几个人说,没见到她和谁说过话。”大常顺势停住了话音,望向停了脚的陆深。
“没人和她说话?那她是怎么听说那些风言风语的。”陆深眉头紧蹙,殷姑娘是什么性子,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么几日下来都好好儿的,怎么偏生在今日发了疯?
大常垂下头,“是属下失职了。”
陆深把殷姑娘交给他看着,但是殷姑娘却在他手底下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差点儿害得世子和安家这桩生意没谈成不说,现在还给世子招上了荷香楼那边的祸患。在大常眼底,这就是自己的错。
“这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