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开窗也没点蜡烛，屋内散发着一阵酒气混杂着别的味道，怪异的让人作呕，偏生殷姑娘仿若未觉，面色如常的端坐在圆桌之上，甚至还笑得挺高兴。
陆深一脚踏进来，就听见殷姑娘一声惊喜地喊叫，“陆大人，你来啦！”
她望着他，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光彩。殷姑娘跳下圆桌，捏着长鞭奔到陆深跟前，歪着脑袋笑道，“我就知道陆大人一定会来找我！”
她语气里的洋洋自得还有脸上骄傲的神情都让陆深不喜极了。可他不能表现出半分不喜的情绪。陆深肃着脸，眉间却有几分柔和，“殷姑娘今日怎么不高兴了？是因为我没陪你出来吗？早晨不是给你说过，衙门里还有几桩大事件要处理，我确实分身乏力。”
殷姑娘无声地叹了口气，甩了甩手中的鞭子，长鞭落在空气里，无端端抽出一阵空响。“也不是，我知道陆大人你很忙，所以我尽量不给陆大人你找麻烦。不过我今天确实不高兴。”
殷姑娘从来就不是个会忍的性子，从前在帮派里就没人敢叫她忍。她垫着脚转了个身，语气轻快地道，“我就是听人说了两句关于陆大人的事情，所以我不高兴了。”
陆深眉间皱起，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就又恢复了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他走到殷姑娘身边，替她捡起落在地上的鞭子，缓声道，“就算你不高兴，也不该对荷香楼的人出手。他们不过是商户人家，你砸了人家招牌，让他们这里头那么多人吃什么用什么？”
若是可以，他真想一刀了结了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可惜现在还不能......陆深心底深吸了两口气，他还没得到飞鹰堡的支持，前头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时间和心思，若是现在半途而废，可就得不偿失了。但也不能再任由她这么胡来，这次是砸了一座茶楼，下次呢？
陆深再度抬眸，拧眉看向又跳到圆桌上坐下的殷姑娘，语气往下沉了沉，“殷姑娘，我留你在身边，只是不想你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再度落入贼子手中。这几日我也加派人手在给殷姑娘找走散的家仆和亲人了，想来不久就会有结果。若殷姑娘再这般胡闹，那本官也无力再处置殷姑娘的事情了。此次和本官同行的，还有一位墨大人，他手头上的事儿少，闲时也多。殷姑娘若再出乱子，本官也只能把殷姑娘的事托付给他去处置。”
他说的极慢，一字一句间不含任何旖旎。
殷姑娘不是傻子，她自然听得出陆深话语中的威胁。可她一点儿也不怕，甚至还微微扬了扬下巴，极傲慢地朝陆深瞅过去，哼了一声说道，“陆大人你肯定不会把我交给那个姓墨的傻子的，我知道！”
那个姓墨的虽说也是从京城来的，可实际上在蓟城却没有掌握半点儿实权。更何况，她都听底下的人说得清清楚楚了，姓墨的和陆深从来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殷姑娘！”陆深有几分烦躁，他实在是没空陪殷姑娘在这里耽搁，安家的人还在衙门里等着他，他手上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置，哪里有时间和她再耽误下去。
殷姑娘抿了抿唇，她虽然骄纵，却最会察言观色，见陆深是真的变了脸色，当即便从圆桌上跳了下来，抱住陆深的胳膊左右晃了晃，一改之前的刁蛮态度，只撒娇道，“陆大人莫怪，陆大人莫怪！我又不是真的要把这里给砸了，就是给他们吃点儿教训，让他们涨涨记性，别动不该动的心思罢了。”
陆深看着她，等她往下说，殷姑娘却已经把鞭子从他手上夺了回来，接着转身往外走了两步，拉开门，逆着光站在那儿朝陆深笑了笑。陆深两条眉毛高高抬起，复又放下，接着抬脚跟过去，两个人沉默着出了雅间，默契地像是他们已经谈好了一样。
大常领着众护卫把后院围得严严实实，店里的小二和掌柜的缩在一处角落里，正瑟瑟发抖的瞧着那一对漫步而出的男女。
“他们东家的女儿惦记你，”殷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