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执书见他终于懂了自己的意思,不由长舒了口气,点头道,“护国公府和瑞王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指望护国公府投靠东宫,明显是不可能的。而瑞王又一向心眼儿极小,这个关头上,他要是发现了护国公和景俞有联络,想不多想都难。”
从前裴晏布下那个什么昭昭的事情,打的不就是让护国公府和瑞王生分的主意吗?那件事成效果然显著,可惜,因为那个昭昭没死,倒给了瑞王再爬起来的机会。
护国公府不可能和瑞王分开,一来是因为赵老夫人的存在,二来,也是因为当今护国公优柔寡断的性子。既然如此,那他们也不必强行要护国公府和瑞王反目成仇,只要让瑞王不信任护国公府,那就算护国公府有再大的能耐,也是白搭。
瑞王此人心眼极小,他若是怀疑护国公府,那就势必不会再在大事上动用护国公府的势力。而照太子猜测,他眼下要做的头一件大事,就是在万邦来朝的时候对东宫下手。
失去了护国公府的帮助,而又陆深不在京城,这样瑞王的行动多少也会受些影响。这对于东宫来说,自然是极好的。
墨相凝眸,思索良久,终是极慢地点了点头,“反正不管瑞王有没有那个意思,先把他和护国公府的关系挑拨开,对东宫来说,也是极好的。”
“可不是。”孟执书举起茶盏朝墨相敬了敬,“不过这事儿麻烦不在挑拨上,我看还是想想该怎么说服景俞去和护国公谈一谈。”
墨三爷出了名的放荡不羁,甚至从性子上来说,墨三爷比之他儿子墨七少爷要来的更难办。毕竟墨七少爷可没那个脑子思考自己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但墨三爷不一样,那人是墨家这几代里最聪明的一个,就连明兆也夸赞过墨三爷,说其才智无双。
而墨三爷本人恰好就不喜欢钻研这些事儿,他又一贯最重情谊,这些年虽然因着立场缘故和护国公有所疏远,但他做事自有一番章法,想来就算是墨相去和墨三爷提,也会被他一口回绝了。
墨三爷这样的人,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想来也是轻而易举,偏他一颗心都不在做官这条道上,否则,墨家的地位恐怕要比现在更高上几分。
不过,也多亏了墨三爷志不在此,不然墨相这老家伙能不能好好活到现在都还未可知呢。孟执书心底长叹了一声,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福气,还是他两个儿子这样的就正好了,没那么天才,却也不是庸才。算起来,佩元这两次差使做的都还不错,他也该往下退两分,给佩元一个往上晋的机会了。
孟执书正出神呢,忽听墨相长长叹了一声,他忙抬头望过去,只见墨相一脸的苦笑,双手无力地摊了摊,“你说的不错,最大的困难,还是在景俞身上。”
孟执书竖起一根指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幽幽道,“景俞吃软不吃硬,尤其吃小七的软。”
哎!墨相心底摇摆不定,他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他还能不清楚吗?这么多年他从来没逼过景俞,可事到如今,好像不逼也不行了......
“你好好想想吧,小七如今身在北地,若是东宫出了乱子,那北地局势就会一边倒扑向陆深。虽有欲之在,但你们家小七那个性子,把天捅破了也不算稀罕,这点你和景俞心底都该清楚。”孟执书言尽于此,也没有再多留的意思,算算时间,这时候孟二夫人给孟妩准备的那一堆东西眼下都该上路了,他这时候回去也不会再碍谁的眼了吧?
墨相闻言便站起来,送了孟执书出门,等孟家的马车走远了,这才折身回了书房,一呆就是半个时辰。隔了好一会儿,墨相才抬抬手,吩咐小厮道,“去请三爷过来。”
......
墨七和解五娘子定在后日一早就启程回蓟城去,因此今儿办完了事以后,裴晏特意请墨七去了一趟他念念不忘的汇渊楼吃饭,两个人喝了不少酒,最后墨七又是被人给抬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