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身边有众多护卫高手保护着,可谁又能一定保证太子的安全?瑞王若是真想动他,甚至都不用和那些大内高手动手,只要找机会一刀横在太子脖颈上,那再多的高手也只是徒劳。所以太子不想让太孙跟在自己身边,这样,就算他不幸出事了,东宫也不至于群龙无首。
太孙跟着孟执书,是他能想到最安全的一个选择。
一来是因为孟家足够衷心,二来,则是因为孟执书是裴晏的岳父。欲之绝不会让孟执书陷入危险当中。太子望向孟执书,语气虽软,却带着一丝不容商量的决绝,“所以冀哥儿跟着太师最好。”
孟执书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应了一声是字。
太子听他答应了下来,整个人便松快了不少,还笑着打趣孟执书道,“难得见太师如此紧张,我也算是开了眼了。”
孟执书苦笑着道,“殿下快别拿下官打趣了。”
被太子说的那些话一搅,现在他心底乱成了一锅粥,也顾不上去追究裴晏让他不高兴的事儿了。
太子轻笑了一声,语气愉快地道,“其实太师也不必如此担忧。我虽性子软些,但也不是个软柿子。别人要真想在我头上动土,那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欲之的意思和我差不多,咱们不主动出击,只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就是了。”
这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这一次,东宫不打算一退再退了。
“下官都听殿下的。”孟执书面色凛然地答应了一句,心底却忍不住直叹气。
“太师也不必安慰我。”太子一眼就看穿了孟执书的想法,笑了笑说道,“本王身边有欲之以及太师和墨相相助,本就是一大幸事了。他看得嫉妒昏了头,都想对我下手了,不是更证明本王这个太子做的还算不错吗?那本王也没什么好不高兴的。”
他极少会自称本王,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孟执书听出来太子的弦外之音,他是在告诉自己,虽然有些难过,但这个太子之位,他定然不会放手,是在给他一个保证罢了。
太子,真是一个极好的储君人选。他顾虑的没错,他想的太周全了,以至于孟执书多少有些难受。上天真是残忍,给了太子这个位置,偏偏又剥夺了他的健康......一个病恹恹的太子,能不能坐到皇位上都是未可知的。可他从出生起就是太子,他被迫去承担这个责任,如今已经不是他想不想要那个位置的问题了,而是他若是不守住自己的位置,那京城内外,还不知道要流多少血......
孟执书有心安慰太子几句,可话到最后,反倒是变成了太子在开导他。
两个人喝了三杯茶水,孟执书才被崔新恭恭敬敬地送出了东宫。他站在白玉台阶底下,回身望了望东宫的牌匾,借着阴暗的天色,那威严的宫殿也显出几分落寞萧瑟。孟执书负手长叹了一声,扭头一步步出了宫门。
半个时辰后,孟家的马车进了墨府,孟执书在书房里和正准备出去听戏的墨相碰上了面。
墨相起先还有些不大乐意招待这位太师大人,好容易才休沐一天,难得东宫那边也没召他过去,他才约了戏园子那边上好的雅间准备给自己放松放松,谁想到孟执书这不速之客来的这么快。
不过墨相也只能在心底抱怨两句,面上还是客气非常的请了孟执书上座。墨相陪坐在一侧,没等孟执书把话说完,就呼的站了起来。
殿下之前从未和他们提过这些东西,他看得出来,殿下并不想和瑞王兵戎相接。殿下是个心极软的人,这么多年来,哪怕是贤妃在圣上那儿吹耳边风害得他被冤枉被罚,太子也从没想过要对瑞王下手......可这一次,他却动了这份心思。
是因为裴晏的那封来信吗?
墨相扶着桌子,额间流下几滴冷汗,他知道裴晏对殿下有影响,可却没想到,裴晏能让殿下轻而易举的改变主意。这对一个君主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