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之前,他们偷袭了玉阳湖上的几座岛屿,在其中一座,他们虽抓获了一些老弱妇孺,杀了一些这么多年还未失了锐气,好似那江南王豢养的疯狗一般的水匪,连半点儿关键的东西都没摸得着,倒是损失了不少兵士,最后在一座岛上,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全部都是晶莹剔透的琉璃屋子,就好像当初百姓传说中的那座天水台上的琉璃宫一样,他们还没来得及狂喜,就差点在那座岛上全军覆没。
对方却只有一个少年,那岛上到处是特殊的琉璃屋反射的光晕死角,本就修建得犹如镜面迷宫,又到处是密密麻麻的花田果树,翠绿茂盛,花香扑鼻,果香四溢,好似是这少年的游戏场,一个个将那些个兵士留下。
若非那些手下拼死护着,陈巡抚怕是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即便如此,他的手臂仍然被少年扔出的匕首划过,割出一道极深的伤口。
“真遗憾呐,今年的花肥……似乎还不够。”
陈巡抚到现在还记得这少年温柔腼腆的声音,和他身上那件被鲜血染红的衣衫,以及脸上那微微的笑意。少年手中双匕一把扔来伤了他“噗通”一声落入水中,剩下一柄却仍在他的手中,只见他舔了舔锋利的刀刃,只看着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缓缓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那个画面成了陈巡抚这两个月来的噩梦,这也是他从此不敢呆在巡抚府,只有在戒备森严的军营里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的原因所在。
然而,这会儿这少年正恭顺地低着头,替他身后的女子掀这这营帐的帘子。
直到那女子进来,整个昏暗的营帐都好似被照亮,让陈巡抚和柳将军都惊异了一下。
他们都不曾真正见过谢玉,徒闻其名,未见其人,而这一照面,心中立刻道一声“难怪”。
难怪那名满京城的前靖王世子,这会儿的靖王,明知她在江南是个什么身份,却仍然执意要立她为正妻,这般容貌,当真世间难寻。
“你、你等乱匪,好、好大的胆子。”陈巡抚却依旧盯着之前那少年,手都有些哆嗦起来。
柳将军要比他硬气多了,之前他请谢玉他们出来相见,除了本就跟着他在帐中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亲兵,其余帐外之人没有半点反应,他就知道不好,是以这会儿陈巡抚对他猛使眼色,他只能装作不曾看见。
来人一共只有三个,除了出手掀开帘子的少年,浅笑盈盈的谢玉,还有一个女子,她瞧着已经有了些年纪,眼角细纹掩不了岁月的痕迹,但眉峰淡扫,面容白皙,一双眼睛明亮睿智,平白为她添了好几分魅力,殊无丽色,却有秀姿。
“鱼晓,看来你可是把我们陈大人吓得不轻呢。”谢玉笑道。
那少年羞涩一笑,“大龙头,那天陈大人跑得太快,属下并未玩得太尽兴。”
陈巡抚瞪着眼睛,嘴唇抖了抖,到底没敢将话再说出口。
说来玉阳十二坞中人并不少,正式得到谢玉承认的便有两三千人,虽没有那么等阶分明,但明面上的领导除了谢玉这个大龙头,谢氏兄弟这两个舵主之外,还有十二名分舵主,站在谢玉左首的,便是她留在江南统管的十二分舵主之一桑琪桑夫人,作为另一位分舵主知容的副手,她干得相当出色,要说谢玉在这个时代最信任的人,桑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右手边的少年鱼晓却是另一个特殊,若说知容是十二位分舵主中最稳重最年长的一个,那鱼晓就是另一个极端,他的年纪最小,比谢文渊谢文博还要小上一岁,可他却是谢玉到这个世界之后,见到的第一个武学奇才,他的武学资质比谢氏兄弟这样从小被她洗经伐脉的,还要好上一个档次,是以哪怕修炼的是最基本的武学,他都能练成一流高手的境界,更何况谢玉见猎心喜,传他真正的高等武学?
整个玉阳十二坞中,他是年纪最小的分舵主,论武功,他排行第四,仅在谢氏兄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