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之内,亦是极尽恢弘,入过大明宫的范荼,此时只觉得大明宫与之相较也只能称得上陋室。
白色石柱在灯火与夜明珠的映衬之下闪烁着温玉般的光泽,范荼路过石柱,抬手轻轻摩挲,离得近了,才看清这白色石柱上也有如墨染的黑色纹理,仿佛在一张宣纸上画就了一副山水图。
范荼鼻翼微微翕动,笑了笑,说道:“有趣,你这殿内香料掺杂了些混乱五感的东西啊?方才离得远了,看这石柱尽是通体雪白,光润如玉,离得近了才看得到柱上的黑色纹路。”
游尚谦二人只是哈哈一笑,并不回答。
以范荼的修为和眼力,本应在进殿之时就将目之所见尽收眼底,怎会如寻常人一般,连一根石柱上的黑色纹路都看不清楚?
范荼也没指望二人回答,一个门派,自然要有些御敌之法。而殿内布置事关门派存亡,游尚谦二人自然不会将如实相告。
再往里走了一阵,又是一道巨门,门上有一石匾,与整座石殿浑然一体,上书“明殿”二字。
日月潭,分为日月,合而为明。
范荼默默地点了点头,跟着游尚谦二人继续前行,只是他们并不进殿,而是顺势左拐,朝明殿石门前一个拱廊走去,拱廊不长,尽头处可见一小门,门前立着两位魁梧的日月潭弟子,见了三人前来,在极远处边开始弯腰行礼,只是并不说话。
行至小门,游尚谦轻轻摆了摆手,二人直起身来,将门打开,游尚谦引着范荼进门而去,周琉走在最后,顺势将门关好。
这处小屋显得与整座大殿极其不符,屋内黑压压一片,只有几盏小油灯被开门时带起的风吹得飘摇不定。
微弱的灯火中,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木桌正立在屋子正中,四排木质长凳整齐地排列在桌边,两边是两排狭长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竹简与书卷,在房间最里面,有两张蒲团和一张不宽不窄的木床,床上被褥也叠放得十分整齐。
周琉开口道:“范教主,这是我二人议事之处,虽然简陋了一些,却十分安全,门外二人一个聋,一个哑,范大人尽可放心与我二人所言。”
范荼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说道:“二位潭主还是宅心仁厚了些,若是我,便把那一聋一哑都变成既聋又哑。”
游尚谦正在拿书的手顿了顿,将书放回了远处,双手负后转过身来,周琉尴尬地笑了笑:“范教主是雄才,我二人庸庸碌碌,自然比不上的。”
范荼展颜一笑,说道:“二位潭主是宅心仁厚,不屑为之。”
二人抬手,请范荼落座,范荼边坐边道:“我更喜欢二位用卑鄙无耻这四个字来形容我的作为。”
周琉没有接话,问道:“不知范教主来此所为何事?”
范荼手指轻轻摩挲桌沿,抬头一笑,说道:“请君入瓮。”
周琉和游尚谦二人皆是呆愣片刻,周琉率先回过神来,试探道:“不知是怎么一个入瓮?烦请范教主明示。”
范荼单手抓着桌沿,将身子后仰些许,说道:“和聪明人谈话不累,可和装糊涂的聪明人谈话却是累得很啊。”
游尚谦微微皱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周琉苦笑道:“还望范教主明示,我二人委实不知。”
范荼没再卖关子,说道:“想必二位已经有所耳闻,我寻到了旧朝皇子,欲举旗复我大棠荣光,今日来此,是希望二人能与我携手,与我一道掀翻这个阴盛阳衰的王朝。”
周琉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范教主所谋甚大!”
范荼呵呵一笑,说道:“正因所冒风险极大,才会说请君入瓮这四字。”
一直没开口的游尚谦终于开口:“当朝天子除了身为女子,可还有其他让人诟病的地方?”
范荼坐直身子,说道:“文治武功,不逊须眉,甚至犹有过之。”
“只因她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