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恕罪。”梳头丫鬟口中认着错,也并不害怕。这自然是因为清回御下从不过分苛责,身旁的丫鬟们也就省却了胆战心惊。
只见清回轻摇了摇头,“无妨。”头也不抬,自低下头去挑选簪钗了。
发式梳好,桂儿让其他丫鬟们都先下去,自己走至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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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要我说今日你还是不能打扮得太素淡去了。”桂儿为清回选了一身藕荷色衣裳。
今日自然便是楚执弈来相看的日子。
清回也正有此意,顺从地换了衣裳,“我若故意不事打扮,反让人觉得我有心推拒。我不仅要打扮,还要打扮得比平日里更精神些。”
桂儿上前,给清回双颊扑上了点儿红润润的胭脂,唇上也上了樱色口脂,显得有气色些。又将清回已选好的钗斜斜地簪入发鬓。
这下镜中人显得多些神采了。
“姑娘,楚通判已至会客厅堂,主君让你即刻便过去呢。”有小厮来传话了。
清回点点头,叹口气,看了眼桂儿。
桂儿扶清回起身,在身旁悄声提醒道:“姑娘一会儿莫要忘了打起些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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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皋已并着张元珩,与范公一道,站在了晏府门前。
也不用小厮领着,范公自就带着二人往后堂去了。过了一处园子,还笑呵呵地指给二人看:“这便是晏公给我辟出的园子。”
一路上转回廊,过厢房。处处亭台楼阁,无一不清雅幽致。丫鬟仆从来来往往,一见范公,都规规矩矩行礼问安。
范公笑意更盛,“这满院子奴仆都是晏公刚至应天府之时买来的,皆由清回那姑娘管着。没想到不至一年,竟调理地如此井然有序。”
说着话,远远看到两个女儿家走来。范公遥遥一望,道了句:“说曹操曹操竟就到了。”
于是也不走路了,站在原地,等清回过来同自己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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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皋看着佳人由远及近,一颗心跟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袭初冬衣衫,仍能勾勒出杨柳身段。行起路来裙摆不动,转眼便已至身前。
只见佳人朝自己三人行了个万福,道了句:“范公安,二位公子安。”
鬓鸦凝翠,鬟凤含青,她平日在家中竟打扮得如此明艳么,傅子皋暗在心中想。
范公笑着点点头,开口说话了:“清回这是去哪啊?”
清回抬起眼,双眸神采奕奕,却半分没有分到范公身后之人身上,“回范伯伯的话,今日家中来人,我正是要去前厅会客。”
“哦?”范公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可是要前去与楚通判相看一番?”
清回收敛了眉眼,貌似羞赧地,轻点了点头。
“那可不耽搁你了,快去罢,帮我给你父亲带一句话,说我在后堂湖心亭里等他。”
清回又点点头,似没注意到傅子皋般,款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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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清回背影,傅子皋再也做不到面色平静。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那副画并未交至她手上;还是她已然看到了画,却无动于衷……
无论因何,电光火石间,他心中只一个念头——定要做些什么,才能不抱憾余生。于是原地再也立不住,刚要几步追过去之时,突有一人,拽住了他的衣袖。
“范公?”傅子皋转过头,眼眶急得发红,此刻无暇顾及其他,只想赶快挣开范公约束,好去拦住清回。
范公也是一愣,未成想平日行事周全之人此刻竟已乱了分寸。眼见着他就要追过去,忙道:
“此地丫鬟仆从来来往往,你追上去成了什么了?”
“可……”
范公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莫测,“你是一时心急昏了头了,清回自是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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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中,清回坐到了屏风里头的椅子上。外头父亲正与楚执弈一问一答,聊得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