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碧侧过眼,却不是在看他,而是越过他肩膀朝着身后那株桂树瞧过去,道:“除了钱,我也无以为报了。”
等到回了自己院子里,裴非脑子里还回荡着方沉碧那句话,除了钱,她无以为报,她这是在说什么意思,难道是在预示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希望?裴非心里顿觉十分憋闷,一进门,便坐在桌边不做声,端起一杯茶就往嘴边送。
“别忙着,已经凉了,我给你倒杯热的。”柳荷忙去拿杯子,裴非理也不理,径自仰头喝尽。一杯凉茶下毒,冰凉凉的刺痛了他胸口,也似乎把他心口里浓浓烈火稍稍按压住了一点,可还是心头满是怒火,说不出个原因,只是他自己也隐隐清楚,他这般是为了方沉碧。
柳荷见裴非的情绪不好,也不敢多说话,心里约莫知道是为了什么,如此,她便更不敢有什么表示,只是等了半晌,走到裴非身后,伸手扶上裴非的肩膀,轻声劝道:“你若有事,可跟我说说看,别自己憋在心里,会坏了身子的。”
裴非敛目微垂,道:“既然你看得出,何必多问这一句,若是要就尝了这个苦了,有何必多问这一句,何苦。”
柳荷的手一抖,只是一瞬就泪如雨下,裴非亦觉得烦躁,只是他现下没了力气,只是伸手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另一只手,道:“你让我自己待会儿。”
柳荷啜泣着离开,一直哭着回了自己屋子,柳筱见自己姐姐哭花了脸,忙问到底怎么了,柳荷大致的说了一遍,柳筱也顿觉这事十分棘手,想了半晌,柳筱劝道:“你哭也不是办法,事到如今姐夫都已经摊开了,你再忍着不做声也没用,要不再等到下一次怕就是姐夫嚷嚷着娶她过门儿了。”
柳荷本来就委屈,听到自己妹妹说这般扰人的话便来了火气,道:“那你说如何,难道还让我劝他娶了那活寡妇和拖油瓶不成?非要我做了这个好事儿人就能如了我的意?”
柳筱冷声道:“姐姐现在再拦着还有什么用?你当姐夫这样的人还能不知道你在贵妃娘娘面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你还真的以为你不问他,他就信了你不了解这其中的秘密?不知道姐夫心里
有那个女人了?姐夫这样的男人,怎可欺瞒得来,你这不是自讨苦吃?”
柳荷也知妹妹的话说的极有理的,他知道裴非不是一般人物,贵妃娘娘招她入宫,裴非自然心里有数。
可不捅破那层窗户纸也不代表就相安无事了,事实上,裴非今日一句话也是挑明了,任柳荷逃不过装傻这一关。
“那如你看,我该如何?”
柳筱叹了一声道:“姐姐一辈子都是糊涂人,刚刚算是明白活了一回。”
柳荷一怔,疑惑问:“难道还真的让我劝他娶了那活寡妇不成?”
柳筱冷眼,问:“除了落得个好名声,让姐夫对你心存感激进而留存你在府里,除此之外,姐姐可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在这地方还有一席之地”
柳荷闻言傻了,她一直以为,她跟裴非总是有情分的,或多也好,或少也罢,总是有的,就算不为别的,就说那个夭折的孩子的情面,裴非总是顾着的,就算是贵妃娘娘也领这个情的。可现在
柳筱也这般直白的把她和裴非最后一点情分说的如此露骨,如此不值一钱,她倒是真真的感到,这冰冷的话,倒也是道尽了真相了。
柳荷不哭了,直勾勾看着柳筱,只见柳筱,一字一句不慌不忙,道:“姐姐,识时务者为俊杰,今非昔比,若是我那外甥还可以存世,也许在裴府上,你的位置无人可撼,可如今,孩子已经没了,姐夫多年不再纳妾,你仍旧无出,就算他心里曾经多喜欢你,如今也都淡了。何况你焉知当初他就一定是心里满心欢喜你过的?姐夫这样的人,可曾有过那样的感情过?
不曾,他从来都是薄凉的人,不会多在任何女人身上耗费多一点的功夫,不然,裴府里的女人怕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