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洒满了尖锐的钉,扎得他浑身是伤。
林梧满腹心事,沉重地应了一声:“嗯。”
奚音迫不及待地问:“那您为何还要这般歉疚?”
“起初,我也以为当事情回归平静,我就会恢复如常。可那之后许久,久到我自认已从池青的死中抽离出来,我愕然发现……我依然无法使剑。一握住剑……”
他闭上了眼,声线微微颤抖,像是正在被厉鬼拖进深渊里,顿时被恐惧与痛苦裹挟。
看着他那绷紧的下颌线,和脖间梗起的青筋,奚音如同被人拿滚烫的烙铁按在心上一般,胸间一抽一抽地疼。
她仓促抢白:“可怕的事,就不要再回忆了。”
林梧缓缓睁开眼,唇齿翕合,“嗯。”
舔了一下唇,奚音卖力地扯起嘴角,故作轻松地打趣:“殿下今日同民女说的话,可比往日说的全部都要多了。”
说罢,她歪着脑袋瞧他,有几分天真烂漫的神态。
仿佛生了场大病,林梧虚弱地问:“你可喜欢?”
奚音一怔,尔后道:“那当然是喜欢的,殿下小小年纪,何故非要苦大仇深?少年意气,就该多说些话,心中不要藏事,藏多了事就成了小老头儿。”
不知缘何,只要听见奚音这没什么逻辑的闲扯,林梧就会觉得身心舒畅。
她的轻松语气,总能化作一柄长长的扫帚,扫除他头顶的阴霾。
林梧缓了口气,散了大半的压抑,问道:“像小侯爷那样?”
一听这,奚音不自觉拔高音量:“那倒也大可不必!”
她手摆得像是拨浪鼓,絮絮叨叨地吐槽:“时芥那话也忒多了,不必不必。您都不知,有时候我晚间躺在床上,都觉得他那聒噪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就如和尚念经一般。简直是噩梦!”
林梧的眸光暗了一下,“你与他却也甚为亲密。”
未觉察到那话语里的一丝酸味,奚音大咧咧道:“人嘛,都是有优点也有缺点的,时芥的优点就是思想开明,与永宁的寻常男子不同,他那份脱俗的逸然我也自愧不如。而且,他当真是讲义气的,为池家之事,他也义不容辞,没有置身事外。”
说着,她视线一偏,发现林梧正幽幽地望着她。
被看得毛骨悚然,她心下,这林梧莫不是觉得她这般夸时芥是对他的大不敬?
啊,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
她话锋一转,道:“殿下身上的优点就如那天上的星星数都数不过来。”
“哦?是吗?”
“是啊!”
“那你数数。”
奚音:……
没法子,她只得哼哧哼哧地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其一,您很聪敏,听说您能过目不忘,背书贼快。其二,您学识渊博,什么书都能看得进去,也不觉得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