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霓裳的脸色不好，甚至有些煞白。
没说话，胡乱的洗了一把脸，穿上外衣，就出了门。
她平日里不梳妆，是不会踏出房门的，今日，却显得有些随意。
书儿不解，想要跟上去，被她喝住，“别跟着我！”
她顿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拐角处。
傅霓裳一路往倚雪院去，自从宋氏出事以来，她已经许久不曾踏足这里了，从前，她与宋氏也不算亲厚，出了事后，她更加不愿意和她有所亲近。
她站在院门前，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喘了一会儿，待气息缓和过来，直起身子，推开了那道厚重的院门。
宋氏注重享受，她院里的东西，一向是最好的，就连门上，都镀了一层金。
可是如今，这里也只剩下这道华丽的大门了……
院里的丫鬟婆子，都被父亲发卖了，就连贴身伺候的春秀，也被送到芷兰院里去了。
门一开，就看到院里正佝偻着背，扫地的陈嬷嬷。
陈嬷嬷瞪大那双昏花的老眼，看清来人的脸，欣喜之情跃与眉梢，忙朝屋里喊道，“夫人！二小姐来了！”
屋内的宋氏闻言，正在梳头的手一顿，眼里顿时有了泪。
她马上放下梳子，跌跌撞撞的，跑出门。
看到了那张日夜思念的脸，她突然不敢再往前。
呆呆地站在原地，泪眼朦胧。
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难发一言。
傅霓裳冷眼瞧着她，心里有恨有怨，就是没有半点同情。
傅朝颜对她的威胁是一时的，宋氏带给她的耻辱，却是一世的。
这样的母亲，要来何用？
母女俩视线相对，谁也没有先开口。
直到陈嬷嬷说，“二小姐，夫人还没有用早膳，您陪着夫人一起吃一些吧？”
她本来只是客气，没想到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宋氏嘴角划过一抹喜意，不过转瞬又消失了。
傅霓裳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一眼，然后越过她，径直走进了屋里。
宋氏喉头哽咽，强忍着心里的酸涩，擦了一把泪，跟着进了屋。
这里明明是她的院子，她明明是她的母亲，可是此刻，她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却抬不起头来。
双手垂在身前，低着头，不敢坐下。
陈嬷嬷很快端了些馒头和稀粥进来，见宋氏站着，傅霓裳坐着，她不由得愣了愣。
密室里发生的事情，除了傅逊和傅霓裳傅征还有傅朝颜，府里没有别人知道。
府里的人只知道他们的夫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惹得相爷不快，被禁足了。
傅霓裳自顾自地拿起一个馒头啃了起来，往日，她从来不肯吃这些粗粮。
她的饭食都是十分精致可口的，可今日，她就是吃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蜡。
“坐吧，让人看着像什么话！”
她咬了一口馒头，就着一口稀粥咽了下去。
宋氏闻言，这才激动的应了一声，胡乱地抹了一把泪，连忙坐了下来。
陈嬷嬷正想帮宋氏舀稀粥，就听到傅霓裳冷冷地道，“嬷嬷出去吧，让我们娘俩好好说会儿话。”
陈嬷嬷手一顿，脸色有些难看的，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