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尽后,容烨回到自己的房间,良久地坐在黑暗中,静默。
月光为他织出一条条绸带似光滑的影子,浅浅淡淡地洒在乳白的墙壁上。
不知等了多久,窗外终于传来了一点动静。
五个黑衣人站在他面前,周身气质不凡,容烨面无表情:“就是你们要见我?”
刚刚回到公主府后,大概是终于玩累了,闹得下人们人仰马翻后,殿下就安安分分睡去。
而趁乱中,有一个小婢女偷偷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
那婢女颜色不俗,清纯可爱,他记得是专门伺候殿下梳头的,叫红豆。
最初,容烨本以为是什么求爱的信笺,正要丢掉,却瞥见了一点字迹。
这一眼,叫他钉在了原地。
纸条里说,有关于他身世的线索。
他的身世?!
他不是个孤儿吗?
容烨最初的反应是,有人想借他的手陷害殿下。
但随后,一股竭力按捺的浅浅喜悦涌上心头——万一是真的呢?万一......他不是个孤儿,不是马奴呢?
......万一他的家人,是不小心将他遗弃的呢?
尽管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可他的年纪换在其他人家里,也不过是个未出仕的孩子。
——只有有家人的人,才有资格做孩子。
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罩,是一张年近不惑、满头斑白的脸。
他衰老的眼睛里盈着泪:“小少爷!老奴来迟了!”
说完便跪下,重重磕了两个响头。
容烨手足无措地想要避让,却被一个女子身形的黑衣人兜头抱住了。
一声呼喊,令他愣在原地。
“吾儿!”
脖间滚烫,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容烨不自觉眼底酸涩,原本推拒的手也悬在了半空中。
咬牙挤出几个字:“这位......夫人,是否认错了人?”
“不会错的,小少爷尾骨上方三寸有一块花瓣形状的胎记。”
这次发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一把撩开容烨的上衣,喜悦中夹杂着疼惜:
“若不是卫世子在酒楼宣扬,我们恐怕还要再苦苦寻找下去。”
至于宣扬的内容,听男人的语气,恐怕很是不堪。
容烨像是被从天而降的石块砸中了头,空茫茫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仆跪在地上,拭了拭眼角:“老奴来说吧...
...”
“从前有个大将军,他十分勇武,战无不胜,为大庸朝立下了汗马功劳。”
明珠殿内,朱珠并没有睡,而是燃着一斗烛灯,自己和自己下棋。
小兰化作少年模样坐在她对面,兴奋地托腮催促:“然后呢?”
朱珠不疾不徐:“有如此勇将,当时的皇帝既开心、又不开心。”
“开心是因为,自己是因为他才坐稳了皇位。不开心也是因为,自己是因为他才坐稳了皇位。”
小兰有些迷茫:“为什么?”
“这就要提到另一件事了,”朱珠说,“这位皇帝陛下其实并不喜欢自己的发妻,他觉得皇后太过粗鲁、直白。
可偏偏,他的皇后拥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家族。”
“我方才提到的大将军,也是皇后娘娘童年的.
.....青梅竹马。”她玩味地咀嚼这几个字。
“狡兔死、走狗烹。事成之后,也该卸磨杀驴、清算旧事了。”
“皇后娘娘用她的死,换来陛下承诺,只卸权,不杀他。”
“......老爷威名在外,哪怕解甲归田,在军中照样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民间也自发为他塑金身,贡献香火。”
偏房里,那老奴咬牙切齿,“可这些,那位疑心重的大人又怎么能忍得了?”
童年的故事揭开了一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