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在他狭长柔润的眼底弥漫开来,付卿卿怔怔地和朱珠对视了一瞬,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往水里一沉!
“陛下!”
声音羞愤。
朱珠也甩袖背过身,自觉地走远了些,已然镇定了下来:“外面伺候的宫人呢?”
“送完衣物后,臣......就将她们支开了。”
付卿卿半张脸掩在水面下,修长的四肢蜷缩在水底,墨发飘荡在水面上,漾出一圈圈细小的水波。
他是男扮女装,自然不可能留女子贴身伺候。
朱珠垂下眼,声音平稳地传入付卿卿耳中:“朕来的时候,非但门口的守卫无影无踪,房门也大开着,这才擅自进来寻人。
——此事,朕会给你个交代。”
他们从深宫中长大,见识过的腌臜手段数不胜数,也知道在后宫,永远没有真正的“意外”。
所有的机缘巧合背后,一定存在别有用心,和精心算计。
付卿卿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伸长手臂捞过挂在屏风上的衣物,尽量小声地起身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筋骨分明的瘦长十指犹如弹琴般翻飞,一眨眼的功夫就将自己收拾妥当整齐。
最后,付卿卿捧着湿发擦拭着走出来,神情有一种刻意的冷淡。
“朕来吧。”
付卿卿的常服是清新的淡蓝色,锦缎好似用云织就,托着一片潋滟的弧光,衬着一张脸缥缈出尘,慈悲宽仁。
朱珠原本坐在椅子上发呆,见状对他伸出一只手。
付卿卿犹豫了一下,将皂巾交给了她,自己背对着她坐下。
两人似乎都想用这样的方式掩盖方才的事实,但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反而令空气中蔓延开一种古怪的气氛。
朱珠捧着他的湿发轻轻擦拭着,目光自上而下睇着,在那因为侧坐而不得不微微拧着的细腰上点过。
洁白的手指穿梭在潮湿芬芳的发尾间,一滴水珠“叭”一下落到他淡蓝的长袍上往下滑,宛如一只亭亭倾倒的荷叶,拎着它秀气的裙摆,小心翼翼地抖着身上的水珠。
付卿卿脊柱的弧度很曼妙,脖颈和腰肢处都微微塌下去,像是在引人伸手按住,用虎口感受那轻盈的弧度。
尽管他平时总给人一种“小顾青岩”的稳重感,但他年纪轻,皮肤剔透,耳廓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细细曲曲,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又慢慢镀上了一层潮热。
朱珠有理由觉得,付卿卿在勾引她。
从小说的角度看,他毫无疑问就是那第七个男人。
青梅竹马、男扮女装、忠臣贤主几个关键词提取出来后,答案昭然若揭。
只是,比起她的男人,付卿卿看起来更想当一个女人。
擦完头发后,付卿卿很快就请辞,态度疏离恭敬,似乎从她为他绞发的举动中猜测出了什么,想要借此表明态度。
直到那道挺拔俊逸的身形走远了,朱珠才收起嘴角的笑:“影一,查查付家。”
“是。”
闹了这么一出,天边早已布满红霞,晚风徐徐吹着,月影儿若隐若现。
......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
朱珠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她要干什么来着?
碎玉阁门前的小径处——萧翡穿着一袭不能蔽体的轻纱,冻得指节发青,他脸色难看地放下玉箫,由于一刻不停地吹奏,嘴唇都有些发抖。
“陛下不是说她很快就来吗?”
他瞪着宫人,抬脚踹在他心窝:“人呢!”
被踹的下人原地一个后滚翻,狼狈不堪地求饶:
“萧公子饶命,奴才只是传达陛下的谕旨,万万不敢欺瞒公子啊!”
下一瞬,他的头骨发出一声脆响,七窍流血,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浅浅花香被浓郁的血腥气盖了过去。
萧翡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