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朱珠歪着脑袋反问,同时轻飘飘地掠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她费尽心思将原身的记忆植入给西德尔,可不止是为了玩什么“爱上吸血鬼”的禁忌恋情,而是为了——指尖笑吟吟地点在耳垂的位置,与此同时,远在教堂的约里克耳间一凉,惊得他差点念错祈祷词。
一旁的蔷薇立刻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怎么了?”
“没事。”约里克深呼吸了两次,蓝眼睛静静沉淀下来,无波无涛,比曾经的他更加坚定而无情。
只见他身穿白金的圣父服饰,胸前佩戴着一枚精致古朴的银质十字架,配合着一头耀眼而柔润的金发,宛如约书亚行走于世间的化身,悲悯而柔情。
他正端起圣水,为一名新生儿做受洗礼,在这个过程中,身体的各个部位不时传来隐秘而暧昧的触碰感,他却始终面色不变。
在身上的血契烙印和圣剑的认可下,他似乎与她建立起了某种更加密不可分的联系,具体体现为...
...他能感知到她想要传递的一切。
气味、声音、触摸、情感......这股黏稠浓郁的气息仿佛淤泥般牢牢沾在他身上,令他的皮肤焦渴万分,却无法通过同样的触碰来纾解。
恐怕也没人会想到,端正肃穆、高高在上的约里克圣父那身庄严的宽袍下,隐藏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痕迹吧?
像是有什么无声的固执与坚持,使两个人隔着数千里的距离仍然牵绊纠缠在一起,约里克的表情越是平静、心中就越是痛苦。
他一直记得那天,她对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并将其写在纸笺上,夹在《圣经》中。
在同一页上,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纸张因为长久的摩擦而起了毛边,他在那上边做了标注: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永不止息。”
这是她给他的惩罚,亦是恩慈。
受洗礼结束,约里克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浴室中脱下外袍,将金发撩到一侧,轻轻抚摸着脖颈上两个残留的牙印。
血洞早已结痂脱落,唯有耳垂的黑痣和这两枚齿痕帮助他记住他们间发生的一切,让约里克知道,一切并非他的一厢情愿。
只是,或许是日有所思,约里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西德尔才是血仆,而朱珠是吸血鬼的伯爵,教团的心腹大患。
为了巩固自己在圣父心中的位置、不断地往上爬,约里克暗中见到了这个可怜的血仆,给了他一把银子弹。
而西德尔在取得了朱珠的信任、乃至爱慕后,开枪射杀了她。
“珠!”
猛地起身从睡梦中醒来,约里克的呼吸声粗重而急促,额头上满是冷汗,一双手抖得根本握不起来,蓝眼睛里盛满了后怕之色。
......还好,只是个梦。
“真的只是梦吗?”
熟悉的,少女黏腻而轻快的嗓音响起,约里克浑身一震,迅速抬起头,只见她正斜倚在墙壁上,眉眼笼着一层寡淡柔和的月光,轻笑着看向他。
“你没事......”约里克在怔忪之后迅速清醒过来,打量着房间的窗户和房门,言语间已然变成了警惕,“你怎么进来的?”
如今的圣器对吸血鬼的限制大不如前,因此哪怕对方是喜欢的人,但为了教团成员和人类的安危着想,他也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上。
或许不再相见,真的是他们之间,最体面的结束了。
分神的短短几秒间,朱珠已经走到了约里克床前,曲起膝盖半跪在上面,压着他的被角,双眼盈溢着一种古怪的魅惑和吸引力。
“我好想你啊,约里克。”
她答非所问,手指想去撩开他的发丝,却被躲开了。
约里克垂下眼帘,隔绝了她的目光:“我们不应该再见面了。”
朱珠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幽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