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叫要我吗?为了一个情妇打我妈,妈的,混蛋,我要杀了他!”他红着眼睛,倔强而赌气。
老佣人潸然泪下,“少爷,别苦了自己,地上寒,你快起来吧。”
“我不起来,我就在这里,饿死冷死算了。”
韩菁菁在门外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想,他大概是个被父母忽视的孩子吧,乖张叛逆。
下午,高泽还是不起来,躺在黄土院子里,一心求死。
老佣人没办法,只好去请村里的村长过来开导他,顷刻间,高泽身边围满黝黑热情村民们,那些个爱热闹的妇女们,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讲道理。
“孩子啊,不要那么伤心了,你现在最重要是学习啊,只有学习好了,你才能改变命运啊。”
“孩子,你的条件那么好可要珍惜啊,这是上天对你的恩赐,不要动不动就想着死,你看看我们,这就是不会读书的下场啊,你可要振作起来。”
“你可不能这样啊,孩子,要是我家的瓜娃子敢这样,我把他捆起来打,生命是父母给的,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不然你就是愧对父母。”
“你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要寻死呢?快起来,不要任性。”
这些村民们过得都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生活,对他们来说,高泽有那么好的家事,那么好的学习环境,这已经是父母对他最好的教育和陪伴了。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高泽的心目中,钱远远没有父亲的陪伴重要,尤其是母亲日夜以泪洗面,而父亲小三一个换过一个,导致高家陷进了一种极其骇人的冷暴力环境中。
每个月,父亲大概回来一两次,而那一两次里,母亲一定会拿着报纸上的花边新闻和他吵架,然后两人大声吵架,各种杯杯盘盘落地粉碎,接着父亲甩门而去,母亲掩面失声哭泣。
高泽每天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心态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扭曲。
乡民们对着他不断劝说,而他冷冰冰地翻过身去,权当没有听见,让他们自己说个够。
大概说了一个小时候,高泽还是不肯起来,村长怕他真出事,让村里几个大汉把他扛到屋子里去,他奋力挣扎,声音嘶哑,“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生要死管你们什么事!放开我啊!混蛋……”
但他还是被强行扛进屋里,脸色难看地躺在炕上,屋内燃着柴火,所有村民都不敢离去,寸步不离地在屋里守着他,村长坐在人群中央,七十二岁的高龄,衣着朴素,白发苍苍。
老佣人给高泽倒水,他没接,把自己的脸闷在被子里,不听不闻。
村长叹了口气,站起身,嶙峋的身子慢慢走到高泽跟前,掀开了他的被窝,坐在床头处。
“别掀我被子!”高泽不愿接触这群人,把被窝重新盖上,脸都闷红了也不愿出来,他宁愿死也不要听这群人说话,烦都烦死了。
“孩子啊……”村长的声音慈祥,见高泽没有答话,他又喊了一句,“孩子。”
高泽还是不搭理他。
村长重重叹了口气,“孩子啊,你如果有什么伤心事,那就告诉爷爷我吧。”
高泽没有回话。
村长又说:“天下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嘴上不讲,但心里一定是疼的,你今天要死了,你让你的爸爸妈妈怎么办?你知道吗?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每个人家里都有小孩子,为了让孩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们每天都要到田野里农作,今日因为你的事情,这些阿姨叔叔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来这里劝说你,就算你心里不开心,你也要表示对叔叔阿姨们的感谢吧?他们都是因为你,一天没有去劳作的人,怕你想不开,还从家里带了肉和鸡蛋来哄你,要知道,我们这里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叔叔们给你肉,那是真心关心你,知道吗?”
高泽在被窝里久久没有答话。
很久以后,他才探出头来,那双风流韵致的眼眸,流动着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