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我们只是亲人。”韩菁菁的声音缓慢,这句话里,不知道承载了多少无奈。
向尹错愕,定定地望着韩菁菁,仿佛是不可置信,凝眉道:“你们是形婚?”
“不是。”韩菁菁再度摇头,眼眸黑得让人心惊,“我是说,他不喜欢我。如果,他喜欢我,有对喜欢你的十分之一,我也不至于这样践踏自己的自尊了,小尹,自从听了你的婚事,他就不吃不喝,现在人在医院,他想见你,所以婆婆来请求我,让我劝你去开导开导他……”
向尹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她才沉默望她,眼睛漆黑如寒潭,“菁菁,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能把你的故事告诉我吗?”
“我哪有什么故事啊?”韩菁菁逞强微笑,眼珠亮亮的,明显眼眶红了。
“告诉我吧,我想知道,你是为什么嫁给高泽的,你又是为什么愿意忍受他的花心的?”
韩菁菁站在灯光下。
唇色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小尹,有些人是天生身不由己的。”
“嗯?”
“小尹,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鸟没有脚的?他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时候。”韩菁菁望着向尹的脸,渐渐地,她陷入了自己的年少记忆……
那种鸟,指的就是高泽。
她还记得。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下雨天。
那天的雨格美丽,烟雨蒙蒙,将整个小乡村罩在一片诗情画意中,十六岁的韩菁菁,刚放寒假,在屋檐下剥玉米粒。
就在这个时候。
一辆豪车开入乡村小路。
村里人淳朴,平时都不关房门。
韩菁菁家里也不例外,她一边剥玉米,一边从木柴门内看出来,就见一辆从未见过的,闪闪发亮的长型轿车停在门外,那辆轿车很漂亮,韩菁菁至今都记得那一日的场景,因为她始终忘不去,那个如画少年。
烟雨蒙蒙。
车门打开。
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从车上被拽下来。
那个少年很白,被两个保镖死死锁在手里,眼里的煞气与锐气挡都挡不住,“你们放开我,我要打死那个狐狸精!贱女人!居然敢陷害我妈,你们放开我,老子打不死你……”
韩菁菁是纯良的乡里人,不知道屋外发生了什么事,就放下手里的玉米出去看一看,路边全是看热闹的乡里邻居,他们或黑或矮,迷茫地看着少年怒骂保镖的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爷,我们只是按老爷的吩咐行事,你不要怪我们。”
两个保镖无情地把他扯进一间破屋子里,这是高泽他爸对他的流放,因为他在宴会上,将一瓶酒砸在高世军的情妇头上,那情妇当场昏迷,高世军震怒,扬言要将高泽流放。
于是他被抓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跟高家一个退休的佣人住在一起。
高泽被两个保镖扔在黄土院里,甚至没有给他一分钱,一件衣服,就那么冷冰冰地开着车离开了。
直到夕阳西下,高泽还在黄土院子里骂骂咧咧,“去你妈的,别被我逮到机会回去,否则老子杀你全家,死狐狸精,什么不好当去当狐狸精……”
韩菁菁站在门外听了很久,没有走进去,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高泽,一个与她天壤地别的富贵公子,他就那么一直躺在黄土院子里,骂到声音嘶哑。
第二天,韩菁菁不放心他,还特意在早饭之后,去隔壁看了一眼,果然那个少年还在,他倔强地躺在黄土里,脸色苍白地沉默着。
苍白地沉默着。
很显然,他着凉了。
老佣人站他身边劝他起来,他不肯,低声嚷嚷:“就让我死了算了,反正所有人都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老爷并没有不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