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去传早膳过来。”
“不忙。”扶了二人伸过来的手站在床边,适应陌生的环境。
这样的黄色从来不曾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明亮,乍眼。即使偶尔见到,即使知道胤禛的未来,我居然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要住在这样的地方,比如今日。
像是被明黄色团团包围,象征身份,象征地位,象征再也回不到的过去。房间并不太大,仍是宜人居住的方寸,却像无限拉长,延伸,显得人都渺起来。
就为了这样一间房?一张床!
身前生后,三尺有余,足矣。
“乾清宫去了?”
听我询问,两人微愣相互看了眼彼此,紫霞心收回手退到屋外,眉妩方头,应,“是,皇上去了乾清宫,才出了门您就醒了。”
“可是用过早膳?”
帘子一打,紫霞端了水盆重新进来,笑盈盈拧了帕子递到眉妩手中,快步取过衣衫裙褂,“主子先洗漱吧,人也精神些,一早儿冷得紧,别受了寒才是。皇上那里自有高公公和苏公公打理,断不会出了岔子。”
由着两人伺候,天已微微亮起来。
站在窗前看外面霰雪如沙,淅沥沥落于窗台,一声连一声敲打着寂静清晨,不曾间断,接于掌中久久方融。一摊冰晶似的雪花像裹了寒梅随手温缓缓化散,淡香徐自萦绕。收回手,转身向房门走去。
“主子,别出去了吧,冷得厉害呢。”紫霞捧了手炉心翼翼地跟在身后,我停在门前回身看她。
“皇上特意嘱咐,要您在此歇息,今儿不用再去乾清宫。”
“去那儿做甚。”看她分明担心又强自笑着,我接过手炉等眉妩系好斗篷,迈出去,“只是随意走走,在这门前转转,总不能整日屋里憋着。”
丫头念着那便好,跑回屋内取了白狐手笼,接过我手中巧暖炉塞进去,方才挑唇笑着递回来,慢步跟在身后。眉妩扶我心踩在雪上,时而回头看一眼,摇头转回来见我看她,便浅浅地笑。
穿堂直通门,经正殿绕过照壁,正中的宽阔大红色门扉紧紧闭合。侍卫整齐甩袖跪在雪中,我拉着眉妩出了一旁开着的角门,回身看殿前悬挂的匾额——养心殿。
眯眼仰头细看……三个大字被白雪映得极亮,如此雪天初升的阳光竟是极好,蓝底金字拢着一层橘红色柔暖的光。
胤禛,住在这里。
这座皇宫与往年没什么分别,依然有序,依然安静,偶尔经过几名太监或宫女,低垂着面目走得轻悄。变的,只是罩在每个人皮相外的那身白,藏起原有的一切,极衬这场冬雪,显得极静,万物皆净。只有那些住在身体里的灵与魂,依然能从步伐中清晰分辨,身份,地位,心底不足为外人道的隐匿,藏不住,呼之欲出。
阿哥所里,胤禛的院仍在。这里面有他的年少时光,也有我的,还有那些曾在这里住过的女人,兰思、静竹。
曾经的最初,与现在所拥有相比,实在太,太少。我们在这住了很多年,细细回想,八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个个八年早就随着时间远走。分离过,重聚过,每一次,真心而笑越来越少,愈加珍惜,才知开心也是简单。
安心便能开心,这两样竟是有先后。
回首时,我们已人到中年,更许是早在相视而笑的日夜转换间相携着甘愿老去。笑与泪都曾留在这里,此时想来,最是简单快乐。
尘封,开启。
时光无法倒流,只余回忆。我记住那些让我想到就觉温暖的瞬间,每一字,每一句,青涩面孔上那些别扭又真实的笑,每每没有预兆地浮现脑海,似是昨日,似是今朝,一颦一笑间,三十载光阴……其余,都不重要。
轻轻开启的门后传来一串细碎脚步声,踩在雪中咯吱作响,嘎然而止。院门内外,皆是怔愣。
“奴婢青霞给主子请安。”
门里门外两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