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你们该当明白,成为帝,败亦为王,不要自贬身份。”
“你疯了。”
“对,我疯了。世人皆醉我独醒,不行,只有和你们一起疯,才是办法。”
转身走到永念身后,跪下。康熙的梓宫近在眼前,他能听见,能看见,我相信他能。除了他,举头三尺,尚有神明。
额头抵在温暖地砖上,不再觉得冷,只信——石头能热,人心亦能,至少不是寒如冰。只能赌。胤禛此时如何,我顾不上,也许把自己的退路断了,才能把他们逼回去。
叮铃一声脆响,听见老十唤了声九哥,门被拉开,再无异声。这一晚,他们的声音我记得更清,谁是谁,不用睁眼也能分辨。
身旁走近一人,低声轻唤四嫂,我伏在地上略偏了头,闭着眼如他一般轻声问回去,“八爷什么,我跪在这里,聆听皇阿玛教诲一时没注意,烦您再一回。”
耳边听得掀袍的微弱声响,知他跪在一旁,声音极轻,很近很低,从砖缝里徘徊而至,“四嫂,臣弟们回了。”
“确是累了,回吧。八弟当年带兄弟救我回府,我心里是记着的,四爷也记着。弘晚是你们救的,他的命不论你们兄弟要或不要,今日都算还了。”
“多谢四嫂,臣弟省得,臣弟告退。”
伏跪得几乎没了知觉,轻悄的脚步声一一滴退到身后,持续良久,直至安静,又听见风雪还有殿外隐隐回响的啜泣声。
背后一沉,我深吸口气缓缓抬头,眼前人影乱晃,黑乎乎一片如同云雾笼罩,死寂的静,只有白惨惨的光闪来闪去。
胤禛?
摇摇头想要看清,一阵晕眩,被胤祥扶稳才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白影抬步迈过来。他在晃,还是我?
仰头望着他的脸,苍白,像那件罩在身上的白净缟服。日夜劳累?米水未尽?眼睛突然就热起来,酸涩地疼。
握住他伸向我膝下的手腕,摇头。不看他皱紧的眉心,不看跪在他身后回头看过来的数张面孔,撑着肩膀勉强站起。
“送你去歇歇。”
他的声音不似方才晕倒时无力压抑,响在头真实温暖,有担忧还有歉然,我听得清楚。
头靠着他回身向往外走,每迈一步外面成串的白色纱灯就晃一回,那些罩着素白衣袍的侍卫仍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握刀柄,一道道明黄闪在风吹过的袖口袍摆下,忽明忽暗。
家里的女人们跪在殿外两旁,低着头像是在哭,隐约听到啜泣声。不知是我真的听见,还是听得太多已成为习惯。
回头看向棺木,仍端放在大殿正中,康熙在那里。他一定听得见一定能看到,他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都知道。
耳边似听到一声月儿,像被风吹进来的,没有雪花的冰凉,温热。
我应了声嗯,闭眼靠过去,埋在那片白色中竟是黑暗,什么光什么影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他一个。手里握紧他的指尖,冰凉凉没有温度。
强自支撑的力气半也寻不回,才听见他又唤了声,未及再应,腿上一软滑下去,攥不住他那只如我一般颤抖的手。
☆、276.暗涌频礽
康熙靠坐床角,康熙缓慢轻言,康熙笑语,康熙落寞……康熙沉睡,一脸安详。
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转瞬间风云色变,暴雪袭来,铺天盖地。那些冰冷,如刀,如剑,如针,如刺,如哽在喉,拔不尽诉不出,倒流回去噎在心底。
醒时屋里灰蒙蒙,分不清是黎明还是傍晚,身侧床铺余温犹在,枕畔一缕檀香。
挑了幔帐一角,眉妩和紫霞已掌着灯掀帘进来,亮一室明黄,更像梦一场。
“主子再睡会儿吧,时辰还早。四……”眉妩低了头,掩嘴轻拍的空儿紫霞已挑好明黄幔帐,双膝一屈接口道:“奴婢紫霞给主子请安。皇上走时特意交代,让您好生歇着,主子若是想要起身,奴婢这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