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中倒了杯茶,兀自喝了几口看向仍站在身旁的高大身影,逆光,看不清表情,周身倒是染了一圈金红色,暖融融的。
“回去吧,怕被人瞅见给你招了麻烦,就不送了。”
胤禛弯腰看向我,轮廓逐渐清晰,眉尾斜挑,感觉唇边的胡须都跟着微微动了下,“送客?”
我无辜地睁大眼睛,虚指前院的店面微笑回视,“四爷这话儿得可不对,意言堂是做正经生意的,打开店门笑迎八方客,只是,恕不招待男宾,所以……既是不便就不留您了。”
胤禛头,一脸严肃站直身子低声回道:“好,我这就让高无庸把苏长庆带走,正好府里还缺个使唤的,若是你这里需要用人,他再回来也方便。”
“你!”我从椅中腾地站起来,戳着面前的胸口凑上前,他却站在原地不闪不退,害我仰着脑袋看得辛苦。
挥着腰后的手掌推不开,放弃挣扎地任他抱在身前,努力瞪视,“干嘛不让高无庸把弘晖也一并带了去?苏长庆招你惹你了?你的儿子是人,人家苏太医的儿子凭什么就要、就要……你也未免欺人太甚。”
胤禛竟然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颇有些不屑的意味,抵着我额头声道:“他若呆得,我便呆得,何况这院子还是我为弘晖置办的,这儿子还是我的。就算弘晖想娶他女儿进门,还得我这做阿玛的了头才作数。”
这是什么情绪?
争风吃醋?
好像没什么,却又和以往的样子都不同。看似正常,只是这话里话外的,怎么听都透着股酸味,细品之下,飘香十里。
平日里总听人婆婆与儿媳为了争儿子的宠斗到天翻地覆,从来没听过做公公的人要找亲家公的麻烦。这人还真是怪,连自己儿子的醋也要分上一杯,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别是将来我对沉香没什么,倒是他四爷挑剔儿媳的不是。
身后的手掌放松了,眉头仍是微微皱着,好似遭了轻视饱受天大的委屈。
拍拍他胸膛轻声安抚,“是了,你是他阿玛,他是你儿子,什么都得听你的,这是一早儿就定下的谁也改不了。放心,弘晖现在还没急着想娶呢,就是真要娶也得先问过你的意思,你这做阿玛的大可以把心先放进肚子里,也不用去为难苏长庆,这事儿真不急。不准,人苏长庆还不乐意把女儿嫁给弘晖呢。”
胤禛眼角一挑声音变得有些恼,低头看向我时着实吓了我一跳,“弘晖都十八了,还不急,你当年这时都已经怀了他。可着京城找找,哪家的阿哥此时还未娶妻,到了这般年岁还没有个一子半女的?他还不乐意?他有什么可不乐意的,爷还没嫌他呢,倒要先看他的脸色。若非当年……哪里轮得到他女儿。”
爷?才刚进京不出一日,这位爷已经把自己的身份给摆正了,看来他还是适合做爷。天生的,没办法。
只是,他这句当年,戳得我心里生疼……
我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要想要问,关于弘晖,关于已经十五岁却同样未娶妻生子的弘晚,以及仍待字闺中的挽儿,甚至是那个自出生便与我分隔两地的弘昼,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胤禛扶着我坐回椅中,蹲在面前看我攥着衣摆不停揪扯,长叹口气,才握住我手背想要开口,房门外传来高无庸的声音。
跟着走到门前,听着外面的对话,竟是苏培盛特地从府里过来传话。看来这苏还真是心腹,都能找到这里来,前途无量啊。难怪胤禛敢放心在这儿呆着,府里身边各一个贴心人,走到哪儿都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细听之下,这子和高无庸真像,不管什么都慢条斯理,有过之而无不及。府里的两位阿哥玩闹,弘历都从树上摔下来了,他竟然还不急不忙字句慢回,倒显得他主子有些慌了神。
祈筝不看着儿么?那么的孩子怎么就有本事上了树?也忒皮了些。
正想着当年祈筝活泼爱玩的样子